“是!”
“幕儿,来我房里,我有话问你。”苏南城头也不回地往书房走去,昏昏欲睡的苏幕遮这才醒了过来,慌忙跟上去。
书房的朱红色窗帘紧紧掩着,遮挡住了残阳。书架中的书籍横越了几个世纪的漫长,从远古,到前朝,那些艰涩或优美的文字孤独地存在,孤独地消亡。
苏南城点燃一根雪茄,火苗噌地蹿起,呼吸中尽是烟草的味道,如破晓时的第一缕阳光,让他清醒。
“幕儿,你在慕公馆住了这么久,是否觉得是慕止然找人杀了萧天晴?”
“不可能!”苏幕遮想也没想,就反驳道,“慕止然若是想杀萧天晴,干嘛还要把他囚禁这么久?浪费家里的大米?”
苏南城轻声一笑,示意她继续。
她转了转眼珠,目光滢亮,“再说了,他把萧天晴送过去,再找狙击手射击,风险实在太大。万一那个狙击手一个手抖,有可能射中的就是他的脑袋了,他才不会干这样的事情呢!”
“你说得有道理。”苏南城点了点头,吸了口雪茄,又道,“但那狙击手也不是我派去的,你觉得狙击手会是谁?”
她蹙了蹙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苏南城又笑了笑,眼神中的探究被掩埋下去,“幕儿,你觉得莱归有没有可能?”
“哥哥?”苏幕遮惊讶地看着父亲,“这是绝不可能的,哥哥是我们自己家里人,不可能做出这样故意激怒萧震林的行为。”
“但愿如此吧。”苏南城轻轻地叹了口气。苏幕遮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自从哥哥上次被发现私运药品,父亲对他的信任感就每况愈下。
她张了张嘴,还要劝说,却见苏南城扬了手,道:“行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
“哦。”她应了一声,怏怏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去。静岚见她毫发无损,这才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笑着迎了上来。
苏幕遮揉了揉肩膀,一头栽在柔软的床榻上,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了起来。屋外的人造湖面游荡着一支轻巧小船,一抹红霞在天边散发光彩,映照着岁月的余光。父亲的话语在她耳畔回响着,记忆中苏莱归目光中的寒光虽然冰冷,却燃起一圈圈的炽烈。
“好烦!”她大呼一声,登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
静岚被她吓了一跳,赶忙道:“小姐,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好多东西我都想不明白!”她又一头栽倒在了绵软的床垫之中。
“小姐真是越来越神经了。”静岚嘟囔了一句,“蓝小姐在的时候,从没有像小姐这样,大呼小叫过呢。”
苏幕遮来了精神,“你怎么知道?”
“我是负责照顾她的嘛!蓝小姐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对我们也不错,只不过爱自命不凡,虽然和善,但我能感觉到她打心眼里瞧不起我们。”静岚显然对蓝铃月诸多不满,牢骚一旦发起来,就怎么也收不住了。
苏幕遮把枕头立了起来,轻巧地靠了上去,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小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静岚唤道。
“有听,有听。”苏幕遮迷迷糊糊地说着。
静岚笑了笑,“我就从不敢这样和蓝小姐说话,还是我们小姐好相处。对了,蓝小姐有一个地方特别奇怪,她总是向我打听小姐你的喜好,还有小姐平日的说话方式,如果她是个男的,我一定会以为她爱上了小姐呢!”
苏幕遮一下便清醒过来,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些不对劲,她顿了顿,道:“那你都告诉她了吗?”
“起初我是有问必答的,但是后来我觉得不对劲,也就没再说过。她后来问了几次,没问出结果来,也就不再问了。”静岚又像想起了什么,忙去首饰盒中拿出了一对海棠花耳坠,交到苏幕遮手里,“她还硬塞给我一对耳坠,不要都不行。”
苏幕遮仔细把玩了一阵,看这耳坠的色泽和做工,皆是上品,这蓝铃月花钱收买人心,倒还真是下了血本。她笑了笑,道:“得,她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小姐没有生气?”静岚试探性地问道。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苏幕遮嘟了嘟嘴,拉开被子,把头蒙上。
“真没生气?”静岚去拉她的被子,可苏幕遮将被角拽得紧紧的,如何也拉不开,“小姐,我真的没想要这个耳坠,小姐平常对我那么好,我怎么可能要其他人的东西?这个耳坠是打算小姐回来,送给小姐的嘛!”
苏幕遮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静岚也识趣地不再多说什么,起了身,却又突然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压低声音道:“小姐,有天晚上我睡不着,瞅见蓝小姐一个人蹑手蹑脚地上了三楼。”
“什么?”苏幕遮拉开被子,杏眼圆睁,“她上了三楼?那她有没有见到我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