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容手足无措地站了起来,“我……不是故意和苏小姐说这些,只不过看你们要好……”
慕止然仍清清淡淡地笑着,她静静地看着他,突然觉得许多事情他是想要与她说的,只是他并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从来都是孤身的一人,不懂得什么叫做分享。
天空滑过白色的飞鸟,消失在人类无法企及的高度内。微风摩挲枝叶,树叶徐徐而落,那轻微的声响,似呼唤着渺茫。她盈盈一笑,白皙的小脸晕开了淡淡的红,娇嫩似桃蕊。
他也扬起唇角,似欣喜,似欣慰,眼神平静如常,眉梢的笑意却是呼之欲出了的。
西容见状忙咳嗽了两声,道:“你们聊,我先回去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离开,时光在这一刻仿佛静止般得漫长。大厅内悠扬的琴声传入耳中,他朝她伸出手来,那低声诉说的音乐让她缓缓扬起手心,覆上他的手掌。
他带着她旋转起来,阳光洒在她的容颜上,她青丝低垂,脖颈修长,羽睫静悄悄地忽闪着,看起来娇俏可爱。
他随着音乐,轻哼着歌曲,她虽未听过,但却觉得无比舒心,那轻柔的声音充满了房间,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在他的带领下晃动着。
“你信命吗?”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开口问道。
“你呢?”他并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一笑,反问一句。
她偏头想了想,盈动的眼神闪烁着微光,他如了然了一般,附在她的耳边,“原来不信,现在信了。”
他们在房间中慢悠悠地旋转,窗外的落叶偶有几片落在他们的脚边,空气中缠绕着淡淡的幽香,掌心里是弥漫的情愫。
他缓缓停了下来,她也随之定住了脚步,顺着他的视线,朝窗外望去。
不远处是一片湖泊,湖水难得清澈,只是残败的荷叶飘浮在上面,看起来有一丝丝的违和。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卡门见到慕止然时,她瞧见了他亲笔所作的那副画卷,画中的景色与她脑海中的想象融成了一体。
她抬眸看他,他轻轻扬了唇角,“你想的没有错,那幅画是我的记忆。”
他顿了顿,声音温润,面色平静,只是眸光微微闪动,“我对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家里有一片竹林,很安静,安静到你会以为自己失去了听觉。竹林后方,是一条幽静的小路,那里长满了粗大的树木,额娘经常抱着我在那里乘凉,给我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故事。”
她静静地听着,他悠悠地诉说,“偶尔会有爷爷的朋友来家里看望父亲和母亲,额娘总是会亲自下厨,她厨艺很好,做的菜色香味俱全,朋友们边吃边喝,畅谈理想,或是说一些简单的诗词,生活便就如此过去。”
他默了默,半晌,才又道:“后来发生了变故,我逃往了上海,被曾经爱慕额娘的慕老先生找到,并且收养。”
她蹙了蹙眉,他的言语云淡风轻,但她却明白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背后蕴藏着多少的辛酸与苦楚。一个五岁的小孩,是怎样地颠沛流离,又是怎样地提防人心,怎样忍受了生活的巨大落差,才能达到如今的地步?
“西容是我的亲哥哥,后来生活稳定了,我就主动联系了他。”他表情平静,没有因为曾被哥哥的养父赶走,而产生任何的恨意,他似乎对于命运没有半分的不满,有的只是云淡风轻,自由自在。
她本以为自己足够洒脱,却没想到他才是真正的逍遥。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道:“那所孤儿院……”
“那里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他眉梢带笑。
她嘟了嘟嘴,小心问道:“你……不会不习惯吗?”
“刚开始会有一些,而后我就想通了。”他望向远方,目光平静无波,笑容悠闲自在,“我可以过有钱的生活,也可以过没钱的生活,只要心是自由,就不会被任何东西所束缚。”
她点了点头,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他会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知道你也是一样的。”
两人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对面街上的行人们匆匆而过,偶有几只肥胖的信鸽拍打着翅膀飞翔,紫色的不知名花朵随风昂扬,散落的树叶循环飞舞,零落到地上。
敲门声阻断了两人的念想,门外那人来得丝毫不是时候。
“快开门啊!是我,我是荣弦薇!”
慕止然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拉开大门,荣弦薇笑着走了进来,看见他还是不由一愣,“你怎么在这个房间里面,这不是苏小姐的房间吗,莫非你们……?”
苏幕遮可懒得解释,不由道:“荣小姐来这里,有何贵干?”
荣弦薇见两人表情坦荡,倒觉得是自己想法太多了,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这才道:“也没什么,就是无聊,过来找你们玩一玩,顺便告诉你们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