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城叹了口气,挥了挥手,“无双,去请胡大夫。”
“是。”无双领了命,快步去了。
苏幕遮心里仍旧不放心,便道:“我还是去打个电话吧,若止然能瞧得了姨娘的病,就让他过來。若是瞧不了,那就作罢了。”
舟姨娘张了张嘴,又想阻止,却听苏南城道:“就按你说的办。”
苏幕遮点了头,入了走廊。
月光隐去了朦胧,星空枯萎了颜色,蕴藏着伤痕。她叹了一口气,伸手拿起话筒,拨了电话过去,几乎在同一时刻,那头就接起了电话來,他那轻而浅的声音便瞬间遁入了她的耳畔。
“喂?”
她张了张嘴,却突然沒了声音。
电话那头是轻轻的笑声,“是幕遮吧?过几日我便回去了,怎么,你的荷包已经绣好了?”
“还沒有。”她小声道。
他怔了怔,收敛了笑意,“你的声音不太对劲,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是……舟姨娘她身体不适,许多大夫看了都找不到结论,所以就來问问你,是否会看病,若是会的话……”
“原來是这样。”电话那头的声音清冷了几分,“我不会看孕妇的病,不过若说是专攻这方面的医生,我倒还认识一个。无奈他出行在外,不方便为你引见。”
她“哦”了一声,一时也沒了话。
直到他问起,她才道:“我觉得舟姨娘有几分奇怪,她一向重视肚子里的孩子,如今生了大病,应当是无论什么样的方式,都愿意尝试的,可是她刚才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给你打电话,也不知是为何。”
电话那头默了半晌,方才道:“然后呢?她可有推荐什么医生?”
苏幕遮瞪了瞪眼睛,点了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止然轻轻一笑,“这个不难猜测。你且放心,她沒有什么事情,有事情的是别人。”
“别人?”她蹙了蹙眉。
“对。”他肯定地道,“我虽然不知道那个别人是谁,但你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能发现今晚有个人要倒霉了。”
苏幕遮抿了抿嘴,狐疑地挂上了电话,想了半天,也不知舟姨娘生病究竟蕴着哪层意思。
她恹恹地往回走着,夏风缱绻起她的发丝,剪开心头的惆怅。如白昼般的光线迷幻了双眼,蒸发了感想。
她摇了摇头,也懒得想这么多,推开舟姨娘的房门。
苏南城转眼,道:“如何了?”
她耸了耸肩,“他说他看不了孕妇的病。”
苏南城叹了一口气,又转向无双,“胡大夫还沒有來吗?”
“可能还需要一会子。”无双恭敬答道。
苏幕遮看了看舟姨娘,突而一笑,这笑容不似往日那般明媚,而是带了一股阴冷,惹得一屋子人侧目瞧她。
她转了转晶莹的眸子,目光定定地凝注在舟姨娘苍白了的容颜上,“可是止然给了我一个电话,说是上海滩最好的产科医生,爸爸,你说我们要不要把他请了來?”
苏南城舒了一口气,“你怎么不早说?既然有电话,那就快去请吧。”
“我已经请了,他在來的路上。”苏幕遮轻松地笑了笑,目光仍盯着舟姨娘。舟姨娘本來苍白的脸色突而变得更无血色,眉心紧紧蹙着,焦急不堪。
凭借这舟姨娘的反应,她便知道,此事背后绝对有文章。
“老爷,胡大夫來了!”一个丫头來报。
“快请!”苏南城转了身,亲自去请。苏幕遮回头看着无双,无双可不像舟姨娘有如此好的心理素质,此刻只不住地发着抖。
苏幕遮又调回了目光,不再言语。
只见胡大夫上了楼來,先是用听诊器诊断了一番,紧接着又把了脉。沟壑纵横的脸上,眉头紧紧锁着,半晌,又点了点头,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一样。
“怎么了,胡大夫?”苏南城焦急道。
胡大夫松了手,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舟姨娘,“我也诊断不出有什么大碍,想必四夫人这次來势汹汹的病,是另有力量在作祟!”
苏南城狠狠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