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老子从进都市以来,还没经历过这么长时间又大规模的战斗。从昨天到现在,几乎就一直都在厮杀中度过。直到现在我的眼前还是一片血汪汪的红色!”楚升一边赶路一边抱怨。
沈奕淡淡道:“那你可得小心点,长时间的杀戮很容易让人的心理不堪负荷,到时候不是血腥压力把自己压垮,就是适应的本能让自己心理变态。”
在都市中,由于长期生活在杀戮与死亡的阴影中,冒险者们的精神长期高度紧张,往往不是走向崩溃,就是步向死亡。
那些死去的人也就罢了,活着的人往往就会发生心理蜕变,成为噬血而残忍的杀戮狂人。
不过这类人通常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都市从来不以培养疯子为目标,战斗有时不光要依靠强大的武力,同时也需要运用头脑和周边关系,而杀戮狂人是没有人际关系可言的。
因此每当这类人出现时,就意味着他们开始被边缘化,并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因为自己的血腥杀戮激发众怒,然后迅速消失于人海中。
那些电影电视中的热衷杀戮的变态,终究不过是艺术夸张化的表现,无论是哪种世界,只要还有规则与秩序,就不会欢迎这类人的存在。
而在沈奕看来,一个真正的强者,不仅需要有强力的拳头,更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以承受任何压力。因为承受不住压力而变得残忍噬血,并自诩为“适应社会”的,试图通过血腥手段恐吓他人的冒险者,统统不过是一群蠢货罢了。
这刻听到沈奕这么说,楚升抓了抓头皮:“还好吧,有那么段时间,我到是真的曾经迷惘过。我不知道自己生活在这样的世界有什么意义,如果不是还有那一线回去的希望激励着我,也许我已经疯狂。但即使这样,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我还是渐渐迷失,并且爱上了这种杀戮……”
“那你是怎么醒过来的?”
楚升认真回答:“是上帝点醒了我!”
沈奕大为惊讶:“我从不知道你还是个有信仰的混蛋!”
“哦,那是因为我信仰上帝,但不尊崇他,因此也不守他的清规戒律。”
“这算什么信仰?”
“你不知道?弗雷教派,全称是弗雷德姆新基督教,就是自由信仰的意思。这是一个不存在于地球只存在于都市的全新教派,主张世间有神灵,但神灵并不仁慈。我们相信他存在,相信他无所不能,但不因他的无所不能而将自己的身心奉献。我们向他祈祷,不是恳求他的怜悯,而是斥责他的残忍!”
楚升笑了笑,继续道:“不是相信了上帝的存在,就一定要匍匐在他的脚下的。至少在这里,我们相信他存在,却不畏惧他。我们以抵抗他的意志作为我们的心灵信标,然后你会发现,原来抗争同样可以让我们的心灵得到解脱……那就是我能战斗到现在而不发疯的原因,因为我们要一路战斗下去,直到遭遇那可恶的上帝,向他发起挑战,并最终……英勇战死!”
“听起来还不错。”沈奕嘟囔了一句:“难道就没有尊重上帝的教派吗?”
“当然有,炼狱教派。”
“炼狱教派?”
“对,也是一个基督教的新派,不过他们尊崇上帝已经到了发狂的地步。在他们看来,都市就是上帝的炼狱,每一个进入都市的都是罪人,都该死。而他们,炼狱教派的信徒,是唯一有机会得到救赎的……所以炼狱教派和弗雷教派是死对头。”
“你别告诉我他们会发放赎罪券,每个冒险者只要向他们交纳一定的血腥点就能获得解脱。”
楚升哈哈大笑:“也许他们真想那么做,可惜这里不是地球,他们永远做不到肆无忌惮。对了,你知道炼狱教派的发起人是谁吗?”
“谁?”沈奕心中一跳,敏锐的感觉到楚升给出的答案怕是某个他所熟悉的名字。
果然,楚升回答:“戴恩家族,没想到吧,他们就是这个教派的最大掌控者,并世代继承。事实上这个家族的对外控制力,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以教派而非血脉的方式进行的。你招惹了他们,可得千万小心那些狂热信徒的追杀,那是真正的家族精英,教义的守护者,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把你除掉。”
沈奕怔立半响,终于挤出一句:“该死的克利夫,他可没跟我说这个。”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呼啸大作。
“敌袭!有敌来袭!”前方负责警戒的狼骑斥候发出大声的呼喊。
随着这声呼喊,一支标枪已刺破夜空,直入那狼骑兵的咽喉。
沈奕运足目力,穿透那层层黑暗向着前方望去,只见一队队半身如蛇,身上布满细密鳞片的人型生物正蜂拥而来。
是娜迦!
沈奕全身一震,大吼道:“是娜迦族,列阵迎敌,准备战斗!”
喊杀声在这刻震天响起,撕裂苍茫,震颤长夜。
一场血战就这样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