鹅毛小雨飘落山间,云雾升腾,一辆马车行驶在寂静的山间,车夫披着蓑衣,斗笠拉得很低,隐藏在阴影之中。崎岖的山道本就不太平坦,落了雨后道上一路泥泞坑洼,李贤在马车内坐得很不舒服。
半夜便赶着回去,按理说小江口离燕镇也就半天的路程,早时也该到了,怎么感觉这路长得很?
“这是哪了?”
车夫答:“快了,就快到了!”
李贤的桃眼如猫般眯起,利剑出鞘,穿过帘帐刺在了车夫的心口上,他将帘帐拉开,嘴靠近奄奄一息的车夫的耳朵小声嘀咕,“你骗谁呢?”
他阔袖一挥,车夫便被他推到了车轮下。影卫绝对不会这般回答他的话,他问什么他们便会答什么,这般的含糊不清,即便是影卫也是致命的错误。说来自己也大意了,竟没发觉车夫什么时候被掉了包。
李贤将马刹住,让车分离去,自己骑着马吹了个哨,几名影卫从树丛间窜出。他心中冷笑,谁那么大本事,竟然将他算计了一笔,影卫也少了几个。影卫反应极快,杀人也不留情,不知道是何人如此手笔削掉了他的心头肉。
“阁下还不肯露面?”李贤对天一问。
淅沥沥的小雨拍打着树叶,几颗小树如有了生命,左右晃动。
“装神弄鬼。”
李贤手势一挥,影卫如同魑魅穿梭在树丛间,泥土的气息如同一道屏障,掩住了透出的丝丝血腥味。他才要朝着马儿走去,脸上突然裂开一道口子,血一下便涌出来,与雨水落在地里。
他站在原地,用袖口轻轻的将面上的血吸干。这玩意......他拔下发丝,向四周丢去,发丝竟拦腰截断。果真是蚕丝阵!
这些人可真是厉害,竟在他与影卫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布下了蚕丝阵,如果自己再多走一步,想来整个脑袋都会被这些天蚕丝削下。自己的行程就是连樊华也不曾知道,这些人竟能设计他到这般田地,图的到底是什么?
为民除害?莫要说笑了,若是没了他,半壁江山都会被纳兰连山纳入囊中,他绝不相信是为了什么正义而投入如此人力。如果他们舍得,自己早就没入黄土了,还等他们来围堵自己作甚。
李贤看着树丛中间的动静,也该结束了,这场激烈的厮杀。雨越下越大,冲刷得李贤脸上的伤口发白,但他只是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
雨水汇成水流,从草木丛间流出,丝丝的......细细的......带着血的雨水流到泥土中,草问是何人的骨肉将长眠于此。
无人回答。
两个如熊般的身影出现在草丛间,二影拽着一个男子的衣襟拖着脚步到了李贤面前,三影靠在大树上,脸色发白,他的手死死的捂着肩部......
“还以为你们两会死呢,挺争气啊。”李贤打趣着他们两,差点就全军覆灭了,若是全死了,自己就在这等死了。
男子站在蚕丝阵外冷笑一声,气息微弱,却也还是想要讥讽一顿这位高高在上的王爷,“他们两不死,你也走不出来!哈哈哈哈——”
“蚕丝也不难解,刀虽然斩不断,用火一把就能烧尽。”
“可是下着雨!”
“雨总会停......”
“但你也来不及赶回去了!李家就要灭亡了!”男子在二影的手中挣扎,冷哼一声,“我们死也不会让你如意的!”
男子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二影的控制,双臂张开,陷进蚕丝阵中,身体被天蚕丝划开一道一道的伤口,腹部被一根天蚕丝卡在其中,肠子流了一地。
李贤摇摇头,何必这么想不开呢?这人皮可是上等的画纸,粗人就是浪费。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竹筒,将金黄的液体浇到尸体上,给二影一个眼神,二影在无雨的地方生了火丢到尸体上。
这可是长明灯的灯油,这点小雨。火势顺着男子的尸体一直爬到天蚕丝上,蚕丝的结构一目了然。
李贤迈出蚕丝阵,朝着林中望了一眼,对二影冷然道:“我先走了,这里交给你们两处理,该埋的埋了,该剔骨的剔骨。”他翻身上马,马鞭狠狠抽打在马儿的身上,迎着雨驰骋在小道上。
樊华那边应该没什么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