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廊百转,灯火如莹,密室一瞬被灯火照亮,萨柯将灯盏放到石桌上,一个女人正含笑坐在他的对面。
“多年不见,你倒是长成了帅小伙了。”樊骆将面纱拉下,热情的抱了抱萨柯。
萨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骆姨过奖了,骆姨你此番前來,可有急事?”虽柔弱,可他却不拐弯抹角,兴许是这大漠呆久了,无意之间改变了些。
樊骆被提及此事,面露尴尬,道:“你也知道,我之前杀了纳兰蔻酿成滔天大罪,现如今却是连累了你们这些后背,这张老脸真是沒地方放。”
纳兰蔻之死也怨不得别人,是余贞当年的过错所致,若是余贞当年肯放他们一条生路,又岂会落到今日这个局面。
“骆姨莫要过于苛责自己,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唉,我这次就是要前去找你爹支援少主的,还请你给我安排一些人马。”
萨柯听她这么一说,面露难色。樊骆也不是傻子,一下就能看到了他的似乎有些顾虑。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不会暴露你的。”
“这不是暴露不暴露的问題,骆姨你知道我在这沙城只是为了当个线人,但是现如今事情少了我这个线人可有可无的。只是......”他忽然想起慕红绫同他道的,“艾尔巴·疾这几日刚从中原回到雷州,若你在路上遇上他,你绝无生路。”
樊骆扬天长叹一声,摇摇头,“可我不敢耽误,若是少主被诛杀,我岂不是成了馥国的罪人。我已失责于樊璎,绝不能让她在九泉之下不瞑目,便是豁出我这条命,也是值了。”
“骆姨,你不要激动,现在李宏并未有意将少主交出去,我们何不坐山观虎斗。”
现如今李宏唯一将樊华保住的原因只因他是馥国的继位者,但馥国已散,能让馥国遗民甘愿臣服的方法便是善待其主,再说群龙无首总不是什么好事。
“可我听闻,浣月鸿胪寺少卿已达沙城,不日就要与慕红绫洽谈,若是浣月执意要大凉交出少主应当如何。”
萨柯摇摇头,如果北川自己前來倒还是有点悬念的,可如今纳兰堇都來了,怕是沒那么简单的。可这毕竟是自己的猜想,也不便告诉她。
只道:“骆姨你大可放心的在这住上一宿,其实明日就是他们洽谈之日,你不如看看结果,至于我爹那边......我会派人联络。”
樊骆点点头,也只能这般了,毕竟那条路自己也好些年沒走,不知道入口会不会迁移。
入夜,沙暴也开始消停了,浣月军中一片笙歌载舞之相,萨柯站在墙头上眺望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在人群中不停的穿梭。
那纳兰堇也真是有意思,虽然早就听闻她性格如男子一般不拘小节,但是也不至于在脸上抹了一把灰混进军营里跟将士们寻欢作乐,这样子莫说是公主,侍卫长怕是都沒那么疯狂。
“我跟你们比箭术!若是我能用箭将抛入天际的铜板射到城门楼上,你们都得再喝一碗!”纳兰堇喝得微醺,在将士的鼓动下竟站出來找些节目给大伙看看,又趁着酒劲说出了这胡话。
大伙围坐在篝火旁掌声呼声瞬时爆发,看他一文弱小生,倒是如何穿了钱眼的!
纳兰堇晃晃悠悠的起身,端起一罐子酒,对着嘴泼洒下來,她擦擦嘴,接过将士们递來的大弓,柔软的两指捏起一只箭架在弓上。
有一将士则站在远处,替她将铜钱抛到天上去。她眼睛一眯,气沉丹田,将弓拉满弦。周遭的三百将士甚至能听到弓被拉得嘎吱响,气都随之屏住。却见纳兰堇手指一松,箭便射了出去,如一道闪电般穿着钱眼而过,又射向远方。
站在城门楼上的萨柯两眼瞪大,这......这箭竟然冲着自己來了!他身旁的将士见他反应不及,一把将他推开,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
“噔。。”箭连带着铜钱射到了城门楼上的柱子上。
士兵将萨柯扶起來,对着下边骂道:“你们要杀人呢?!”
那纳兰堇发现竟然有人敢这么对她说话,双手叉腰,指着城门楼上的萨柯骂道:“沒看见我射箭呢!不知道躲吗!”
萨柯被她这话激得冷笑一声,这是什么道理,射箭还要别人躲的?他又不是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