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疾等在一个沙丘上一晚上了,萧子兰沒出來,定是失手了......他垂下眸子,有些失望,还是逃不过命。祭司明明都说过此番有去无回,偏偏要冒死前去。
他长叹一声,翻身上马,多好的一个姑娘,就是执念太深了,活得凄凉,死得凄冷。
樊华站在一侧,冷眼看着萧子兰的尸身,摆摆手道:“厚葬。”
闻讯匆匆赶來的慕忠诚与慕红绫还有慕樊辰,看到萧子兰的尸身无不震惊,慕樊辰未见过,自然是无所谓,只是那慕红绫与慕忠诚倒是惊得都要说不出话來。
慕忠诚忽然深吸一口气,指着他,手气得发抖,最后一把扬起,却被樊华抓住了。樊华将他的手丢回去,眼里是一种别样的目光。
“怎么?想打我?为了这毒妇,你想打我么?”樊华步步紧逼到慕忠诚的面前,他的身子甚至比慕忠诚要高。
“你......”慕忠诚从未见过他如此忤逆,虽然说已被逐出了慕家,可父子情分还在不是。
“樊华,怎么跟爹说话的。”慕樊华上前來拉住他,他现在的目光不知道有多可怕,流光的眸子里似烧了一把火与结了一层霜。
樊华拉下他的手,冷然道:“你尚且还那我当做弟弟,可他有无当我做儿子?”他转过头來对着慕忠诚道:“你将我困在梨花谷十多年,未曾见我,难道我是你的耻辱吗?”
周围的将士越來越多,却都装着不经意的路过,生怕错过了一些趣事。
“樊华......”慕红绫拉住他,他们确实对他有所亏欠,可这也不是他们所想的。
“萧子兰意图谋逆,尸身在此,你们自己定夺。”樊华拂袖而去,他还能有什么好说的呢。他辛辛苦苦寻觅亲人,可得到的还不如一个意图谋逆之人,而他所期盼的亲情也不过是自己的期盼罢了。
樊华躺倒在皮毛上,一滴泪将要滑落至腮边,一双手却将泪拭去。青森将樊华搂在怀里,樊华却反倒哭不出了。
渐渐的,想累了,他缓缓的闭上了眼,青森为他披上一件衣裳,紧紧的搂着他。
“樊华......”
“嘘......”青森看着慕忠诚,又看看自己怀里的人,轻轻的将他放在软榻上,悄声随着慕忠诚出了帐篷,“大将军可有事?”
“我......”慕忠诚一些话迟迟说不出口。
青森见他似乎很难开口,便先道:“我随少主长大,我知他是何种人,将军若是觉得他一身的罪孽,倒不如不在他眼前晃悠的好。萧子兰意图谋逆是事实,先是三番两次想要致我们于死地,现如今玉铃已流落到了浣月那边。
少主还在小憩,将军莫不如先将此事管好了。”说罢,他转身回了营帐,少主都不客气了,他还客气什么。
慕忠诚长叹一声,终究是自己的错。
当年萧家与自己走得近,可惜终是沒能劝解住好友上柬。那时,樊璎正得先帝赏识,欲纳如后宫之中。可萧海志识破了樊璎的身份,上柬先帝,欲除之而后快。当时自己也正是爱慕樊璎之时,不忍她殒命,便将她带走了。
先帝其实早知樊璎是馥国的公主,兴许未來便是女王,如果能接亲倒也是美事一桩。只可惜萧海志执念太深,非要将樊璎除去,把馥国划入大凉的版图。
此柬未能夺了樊璎之性命,却导致了朝廷重臣知晓,也一举加入了萧海志的队列之中。他怕先帝抵不住众臣之命,索性就将樊璎带走。
可惜步履匆匆,樊璎只带了随身之物,就连曼蝶这随身的丫头也都未能带走。所有人便就此以为樊璎人间蒸发了。
先帝误以为是萧海志等人已将樊璎除去,盛怒之下将萧家株连十族,自己虽是其中的,可先帝也知他不是此番的始作俑者,便放了过去。
要么这算起來,自己也算是罪人一个,若不是自己将樊璎带走,萧家兴许不会至此。萧子兰一死,萧家血脉竟是一点都不剩了。
慕忠诚提了一壶酒,登到城楼上,将酒撒到无垠大漠中,哀声道:“萧兄,对不住了,萧家终是因我而亡。”
四声钟响,卯时已到,辰时就要继续到城中和谈了,还是先将此事告知李宏为妙。
“什么?!不打算和谈啦?!”慕忠诚被李宏的话吓得声音不由的变大。
李宏拍拍他的肩,叫他别惊慌,“朕未说不和谈,只是我先行一步回去,这儿就由贤王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