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破旧事物,唯有格命。
郭雪决定趁此机会,点燃这把燎原之火。
郭雪飞身跳到高处,将士们纷纷仰望他。
郭雪喝道:“弟兄姊妹们!今日!我们伫立在此!站在汉人的土地上!这块汉家先祖以热血与尊严浇铸的土地上!我等面前!便是刚刚为了保卫家园牺牲的同袍们!你们知道,他们为何牺牲吗!”
“……我们汉族……活该任人践踏吗……所受屈辱……是选择重回世界中心,还是选择做夷狄的奴隶……”
此处省略千字……404退避……
“你们不是赵家的鹰狗!你们流血流汗,为的是身后的父老乡亲!家中的老母妻儿!你们是汉家的卫士!百姓的子弟兵!”
“我为你们自豪!身后的乡亲父老为你们自豪!汉族百姓为你们自豪!飘荡在这片土地上的先祖之灵为你们自豪!”
随着郭雪洋洋洒洒、激情澎湃的演讲,满城中听他演讲的将士和百姓都是全身一震,如同一道闪电直击天灵盖,呆若木鸡,又如痴如醉。
待郭雪话音落下,众人呆立半晌,也不知哪个带头喊了声:“我!我是百姓的子弟兵!不是朝廷的走狗!”
仿佛引燃了炸药的导火索。
将士们纷纷呐喊,连带着城中百姓都跟着高呼起来。
“我是汉家卫士!百姓的子弟兵!”
“汉族万岁!”
“我等为民族而战!”
一个断去一臂的将士喊的太用力,因为失血过多忍不住头晕眼花,身体一歪就要摔倒。
这时身边一紧,人便站稳了身体。
他转头看去,是一个身材佝偻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扶住了他。
老太太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脸上虽然满是皱纹,但是却像一朵小花一样,慈和又可爱。
将士心头一酸,恍惚间如同见到了故去的老母。
自己从军多年,好久没回过广南老家了,只是收到族人的来信,说母亲已在前年过世,自己却连守孝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将士道:“老人家,你怎么一个人在这。你的家人呢?”
老太太指着不远的墓碑道:“老身三个孩子都躺在这里啦,老身来陪他们最后一程……”
将士顺眼望去,是三个助守城墙牺牲的青壮百姓。
老太太虽失三子,但不见丝毫哀色,却还面带微笑。
这将士是个心思敏感的人,猛然一惊,哀莫大于心死,这老人家定是已经心存死志了!
将士用剩下的手紧紧抓住老太太的双手,道:“老人家,我不是您的孩子吗?”
老太太身躯一抖,笑容逐渐敛去。
将士身旁两个战友也微笑着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说道:“我们不也是您的孩子吗?”
老太太紧紧攥住几人的手,丧子之痛再也忍不住,老泪纵横。
这只是在场众多人中小小的一幕。
随着呐喊中,还有无数失去孩子、丈夫、兄弟、挚友的百姓,和守城将士们执手相连。
情谊所至,如同鱼儿与水不可分离。
孟宗政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
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
自古军民难两立,百姓看待军人,从来都是如同看待土匪没两样。
便是纪律严明如岳家军,做到了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掳掠,算得上深受百姓爱戴。
却也始终有着一层隔阂,做不到像这样军民一家亲。
“百姓子弟兵……汉家卫士……”孟宗政细细咀嚼这两个新名词,他深深望着高处的郭雪,难以置信竟然有人仅仅通过一段演讲,就颠覆了上千年来的观念。
澎湃激昂的情绪瞬间扩散开,连带着孟宗政的手下骑兵也纷纷高声呐喊。
孟宗政正要叫停,却被扈再兴按住肩膀,道:“孟兄,军心不可违,民心不可违。”
孟宗政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军心不可违,民心不可违,天意不可违。
孟宗政隐隐感觉到,这赵家的天,恐怕是要翻了。
随后,在郭雪的主持下,枣阳军民、襄阳援军、江约盟人一齐为牺牲烈士进行大祭。
并将埋骨地画出界限,设计建设陵园。
陵墓中要立纪念碑,上刻所有烈士名讳,供后人祭奠。
郭雪当场在石料上以剑作书,碑刻“流芳百世”、“永垂不朽”,立于陵园门口。
襄阳众军士竟然都生出了羡慕的情绪,心道大丈夫死则死矣,做人当如是。
若我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却也有名留青史的机会吗?
望着祭奠跪拜的百姓们,襄阳军兵都生出了异心。
做赵家狗肯定是不能流芳百世了,但、但我们何必做赵家的走狗?
我们留着汉家的血,保护着汉家的百姓。
我们何尝又不是汉家老百姓的子弟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