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此间广鸣学宫的弟子。”明钦淡淡说了一句,嘿然道:“现在新年刚过,家里虽然多半藏了些食材,做起来也大费功夫呀,两位既然都是天界的仙官,怎么连这点考虑都没有,哪有赶着饭点做客都不提前打个招呼的。”
这番话说出来本是很伤人颜面,中夏人好讲个脸面,主人不论如何不快有些话总是不好出口的,明钦这个外人却没有什么顾忌,一袭话半真半假,可真可假,直说的殷天良面皮紫涨,坐立不安。
“是,是,我和仕蘩本只想小坐片刻,惟是师母一片盛情,咱们做小辈的怎好不顾而去呢”
竺仕蘩轻哼道:“天良,你不是有件大事要禀明老师吗我们下午还要到天涯海市游玩呢可不能耽搁太久。”
殷天良面皮滚烫,吭哧了半晌,才从怀中掏出一张大红喜帖,恭恭敬敬的递到澹载园面前,硬着头皮道:“老老师,下个月初八我和仕蘩”见了这玩意,便是傻子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澹容瑾姐妹刚好端着两样菜式从厨房里出来,见此情形脸色都不太好看。澹容瑾脸颊泛白,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澹容瑜则是小脸紧绷,盯着殷天良怒目而视。
竺仕蘩咯咯笑道:“容瑾妹子来得正巧,下月初八我和你师哥在传敃宝殿举行婚礼,到时老师、师母和两位师妹可千万要赏光呀。”
“那真是恭喜了。”澹容瑾将菜式放到桌上,出奇的笑了笑,笑容里有着道不明的意味。
竺仕蘩自然知道她和殷天良原是一对情侣,这次来到澹家一是打听火烧钦差的道者,立个大功,再来便是挑明此事,好让澹容瑾死心。
其实殷天良来到天界不久便有些反常,在他有意无意的疏远中澹容瑾亦有所察觉,上次澹容瑜出了事,何秀苓想到殷天良在神雷玉府任事,因想听听他的意思,双方沟通之后澹容瑾踌蹰着问出她的疑问,并从殷天良的闪烁其辞中明白了几分,事后在何秀苓的追问下无可奈何的透露了出来。
是以今天殷天良领着竺仕蘩上门,澹家早就心知其意,只是心照不宣罢了。澹载园诗礼传家,自命清高,即便有所不满,待客的礼数还是有的。
澹载园接过喜帖放到桌子上,淡淡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是我的学生,素来有心上进,能帮的我自然会帮。往后天界广大,怕是老师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还要整理些文案,便不奉陪了。”
殷、竺两人见澹载园起身要走,忙道:“老师,听说前些天容瑜师妹遇上了点麻烦,幸好被一个道者救了,我俩就是想问问,这人跟咱家是什么关系现在又住在何处”
“怎么”澹载园不怒自威,冷冷道:“你俩是要给那狗钦差出气还是怎地”
“话可不能这么说。”竺仕蘩笑道:“看来老师对卢钦差有些误会。咱们神雷玉府掌管三界刑典,地皇县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闻不问呢天良也是关心老师的安危,趁着雷府还未派出专人调查,尚可弥缝一番。免得那人将来落了天网,攀扯起咱们来,不好脱身。”
“不识恩义,读书何用”澹载园拂袖道:“瑾儿送客。”
竺仕蘩还要再说,澹容瑾上前道:“天良,爸爸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纵然澹家门第低微,亦不会为不义所屈。”
竺仕蘩冷笑道:“澹容瑾,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事神雷玉府要查,哪个能拦得住。我劝你还是开导一下澹老师思量清楚,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整天仁呀义呀的有什么用处。明哲保身才是正理,今天你们不肯吐实,若是雷将登门可没我这么好相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