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这样的。”钟阿翠低眉顺眼的道:“教中要给东王举行葬礼,特命小人带领几位夫人到圣公府观礼。”
神光教正式的称谓是十方士师,不过这几人权势彪炳,也有王侯这种不成文的叫法。
“那么然后呢”
明钦眉心微紧,如果只是观礼的话,何至于有人要投湖自尽呢
钟阿翠脸容微僵,不尴不尬地笑道:“教中有几位士师、渠帅仰慕几位夫人的品貌,顾念她们在东王去后,无所依傍,境遇凄惨,是以有心收容。甄儿夫人实在是曲解别人的好意,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曾曼卿姬妾众多,其中才貌特出,倾倒一时的大有人在,他在位的时候别人尽管垂涎三尺还不敢有非分之想,如今是树倒猢狲散,便有人蠢蠢欲动起来。
几个妃姬围上前百般施救,那甄儿哇的一声吐出几口污水醒转过来,明钦见这女子玉骨冰肌,眉目秀妍,果是生得美丽。他虽然入主东王府,曾曼卿的姬妾可没有照单全收的道理,况且他一心想离开光明海,本也不愿和神光教的人多所沾染。
见明钦露出迟疑低徊之色,钟阿翠加油添酱的道:“东王英年早逝,依照惯例他的姬妾本就应该分赐众头领,这里面有士师、渠帅,又有佐使、协理,公子何不做个顺水人情,玉成其事。”
明钦冷淡一笑,摆手道:“别人也便罢了,这个甄儿已经死过一回了,本公子怎好坐视不理。”
钟阿翠呵呵笑道:“女人寻死觅活的当得了什么真,公子啊,这个甄儿可是北方士师沈王亲口要去的,实在不好得罪呀。”
沈王就是现今主持大局的沈从龙,十方士师以东方、上方、直方位次最高,直方士师由卫戍全岛的渠帅蔡汉英兼任,东方士师曾曼卿、上方士师岳邦锐,一个丧命一个拘絷,南方士师蒋师智是岳、蔡同党,西方士师卓力同名声很差,不孚人望,其他几位士师则不在岛内,位次也在沈从龙之下,所以沈从龙现在是名符其实的大权独揽。
曾曼卿在教中平步青云,得到万物生数次超擢,位极人臣,得意忘形之下在教中树敌甚多。他活着的时候沈从龙曲意逢迎,如履薄冰。甄儿是曾曼卿身边最得宠的姬妾,沈从龙要她过去自然存了些羞辱报复的心思。
明钦听出钟阿翠话中有要胁的意思,面孔微沉,顿时变了颜色,“你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未经我的准许,竟敢从我府里往外送人。东王是教中勋杰,他的姬妾如同我的姐妹,谁想把她们要了去,需得三媒六聘登门求娶,本公子正备好嫁妆等着呢”
众人目瞪口呆,谁都料不到明钦忽然说出这番话来,那些个东王宠姬个个面露喜色,一副衷心感激的样子。
钟阿翠被骂了个狗血淋头,黧黑的脸孔一时转作紫色,冷笑道:“小人不过是按照教中的规矩办事,怎么敢开罪贵公子呢公子你年轻气盛,正是大有作为的时候,何必为她几分颜色拂逆教中大员,自毁前程呢”她只道明钦看中了甄儿等女容貌妍美,动了金屋藏娇的念头。
“放肆。”明钦大怒道:“来人。把这刁奴给我绑起来,我倒要看看姓沈的给了你多少好处。”
樊小鸾本是一个极有野心的女人,虽然没能拿到千金马骨,计划受挫,但也一举扳倒了蔡、岳一派的势力,差可弥补。现在沈从龙水涨船高,樊小鸾当然不愿坐以待毙,成为他手中的提线木偶,援引成凌崖入府议事便可见一斑。
这事既然有沈从龙参与其中,正可借机打消他的威望,樊、成两人想必也乐见其成。明钦不怕事情闹大,反而可以增加他在樊、成结盟中的份量。
焚琴女卫面面相觑,明钦和钟阿翠一个是官,一个是管,虽说是不怕官,只怕管,但也有官大一级压死人,夹在中间显得无所适从。
钟阿翠见明钦动了真怒,察觉到事态严重,暗一咬牙,卟通一声跪倒在地,满脸委屈的道:“小人完全是一面好心,不知公子为何有这么大的误会,小人愚钝辞不达意,万望公子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