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回东原的事有了眉目,杨家兄妹多少安心了一些。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晏轻舞盛意留客,杨再思也不好拂他之意,再加上往返奔波数百里,精神困疲,晏轻舞让后厨准备了一些米粥,几人胡乱吃了一碗,跟随芈溪到厢房歇下。
杨再思和尹疏桐同住一间,杨贯一则被安排到隔壁。房屋都是巨木构建,陈设清雅,并无局促之感。
杨、尹两女分头而卧,杨再思是锦衣玉食惯了的,陡然落到这等境地,一来顾念家人的安危,一则想到百事艰难,前途难卜,顿时百感交集,翻来覆去,哪里睡得着。
到了夜深人静,杨再思耳听尹疏桐发出细微的鼾声,心知她睡得熟了。睁开眼睛发了会儿呆,渐渐目能视物。转过身往门窗一望,忽见窗纸上透着黑黢黢的影子,不由寒生毛发,初时还只道是庭院中花树的投影,仔细一看,那黑影甚是长大,在房门上推了两下,咯嚓一声撞断了门闩,大步闯了进来。
杨再思心头微凛,只见那人身披铁甲,魁梧壮硕,提一柄三尺有余的宽脊铁剑,往床榻上斩落。
所幸两女都是和衣而卧,杨再思慌忙推了尹疏桐一把,跃身而起。
尹疏桐的修为还在她之上,神识敏锐,自不会无所察觉。眼见那人逼近床榻,秀目一睁,抖手打出金丝罗网,明光照眼,好像一只风气鼓荡的麻袋。
铁甲人一剑斩到罗网上,罗网是用金蚕丝线织成,金铁难伤,水火不侵,罗网临身顿如附骨之疽越收越紧。
铁甲人甚是强横,半个身体被罗网缠裹却没有露出委顿之色,拱起脑袋宛如一头强壮的黑牛阖身撞来,两女暗自咋舌,连忙飞身躲避。铁甲人撞到床榻上,只听哗嚓一声。坚硬的木床立时四分五裂,成了一堆木屑。
尹疏桐这面金丝罗网也是少有的灵宝,她仗着罗网隔空拿人还从没有失利过,往时不管对手如何神通巧妙,一旦被罗网缠住,浑身精气随着金丝悄然流失,不到一时三刻。就毫无反抗之力。
这铁甲人面罩寒铁,看不清面目。缠缚在罗网中却浑若无事,着实让尹疏桐大感意外。
铁甲人横冲直撞,状若疯魔,手脚受制使不出什么高明的招式,两女展动身法,寻隙在他身上打了几拳,铁甲人虽被掌劲震的站立不稳,旋即又若无其事的扑上,倒是两女被气劲反震地手脚发麻。
“什么回事?”
杨贯一听到打斗声冲了出来。见了这么一个凶神恶煞的怪物,也是大感骇异。
“这怪物哪来的?莫非是森江派来追杀咱们的?”
三人退出厢房,只见得庭院寂寂,房屋里一片漆黑,也不知道晏轻舞和芈溪还在不在。
“这事甚是蹊跷,那姓晏的不肯露面,不知打的什么鬼头意。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
晏轻舞来历神秘。尹疏桐一直对她不太信任,杨家兄妹遭逢大变,难免疑神疑鬼,闻言深表赞同。
尹疏桐嘬唇长啸,声韵悠扬,过不片时。金雕鸣唳一声鼓翼而至,三人飞掠而起抓住金雕的翎毛跃上雕背,尹疏桐这才潜运神念收回罗网,金雕打个盘旋穿入云丛之中。
明钦晚间没有和晏轻舞相认,不知她作何想法,心头微感不安。
铁甲人闯进厢房的时候,他也和尹疏桐一般警觉过来。铁甲人的模样就是祖龙地宫的铁俑剑士,明钦是知道根柢的,自然一眼就认了出来。
不过他却不知晏轻舞深夜派遣铁俑剑士行刺的用意,尹疏桐对晏轻舞暗怀疑忌,不告而别,明钦未见到晏轻舞又是庆幸又有几许失望,方要闭目入定,忽觉得一道明光投射神游镜上,整个识海顿如混沌青烟,出现了片刻恍惚。
这种感觉为时极短,好像不知不觉打了个盹儿,反应过来却发觉还停留在庭院中,浑噩之中现了神魂,而尹疏桐一行早就消失无踪了。
背后传来了一声悻悻的冷笑,明钦觉得头皮发麻,回头一瞄,晏轻舞俏生生的从庭院的暗角里缓步走出。她背负双手,唇角紧抿,眸光中闪烁着揣测不透的味道。
“晏师姐,别来无恙。”明钦莞尔一笑,落落大方的拱拱手。
晏轻舞轻哦一声,淡淡道:“我还以为你不记得我了呢?”
“哪里。”明钦从容道:“我见师姐乔装改扮,和杨家小姐接近,以为必有要紧的谋划,倘若唐突相认,坏了师姐的大事,岂不是太过莽壮。”
晏轻舞听他说的有理有节,不觉脸色稍和,轻哼道:“这事也就罢了。你离开地宫也有不少时候,怎么也不想着回去看看……你的琳姐姐。”
“她……她还好吗?”明钦想起姜琳姐妹,面上不由露出温柔之色,怅然的叹了口气。
“她好与不好,又与我何干。”晏轻舞冷笑道:“太后驭下甚严,姜琳姐妹图谋不轨,欺君罔上,太后已经革去了她的卫尉之职,遣到武库清理俑人了呢?”
“老妖婆欺人太甚。”
明钦暗骂了一句,心知晏轻舞和姜琳、姬寒积不相能,如今姬寒躲在神光教,姜琳人单势孤,她肯定不会在中间起什么好作用。
“你一定以为是我进了谗言,当日姬寒侮慢公主你也看到了,景玉箫岂能放得过她?倒是我向太后讲情,才保住了她的小命。你不相信就算了。”
晏轻舞说的若无其事,心中却着实有些犯酸。先前在地宫,她对明钦百般庇护,情愫已生。料不到姜琳横刀夺爱,一番心事付之流水。况且两女本有芥蒂,对她自是咬牙切齿。但是另一方面,四大帝姬自幼相识,总归是有些感情,加上明钦的关系,又有些爱屋及乌,晏轻舞也并不打算将她置于死地。
明钦一听这话,连忙改颜相向,恭维道:“师姐是海皇贵胄,气度雍容。识量定非庸碌俗辈可比。姜琳性情幽僻,骨鲠倔强,心地却还不坏,难免有些言语开罪的地方,还望师姐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周旋一二。小弟衷心感激。”
晏轻舞嗤笑道:“你对姜琳还是着紧的很嘛。我倒没什么。跟她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最多老死不相往来罢了。现在是太后和公主要治她,我又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