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心和小镜朝夕相处,几乎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她听说小镜正跟随明钦学习道术,不由见猎心喜,本打算等他回来好好商量一番,哪知生了场闲气,一时拉不下脸来,便想了这么个迂回的法子,让小镜代为央告。≥≧
明钦瞄了忐忑不安的江水心一眼,莞尔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心儿的脾气,让她学了术法,你不得天天挨揍呀,依我看长痛不如短痛,你还是让她打一顿屁股得了。”
小镜轻哦了一声,望着江水心无可奈何的道:“心儿姐,哥哥不答应呢?”
江水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埋怨道:“你不会想想办法吗?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懂不懂?”
“不如这样,等哥哥教会了我,我再教给你不就行了。”
小镜不想违拗明钦的意思,可能也害怕江水心学了术法欺负她,这个法子倒是两全其美。
江水心是个急性的人,恨不得马上就能飞天遁地,跟着小镜学能有什么前景,眸光一转落到江夫人身上,“娘,我也想学术法,你帮我说说话呀。”
这次回国遭逢奇险,江夫人也认识到术法神通的重要性,不过‘善骑者堕,善泳者溺’,江水心这样的性子,学了术法也不知是福是祸。
“你这丫头,都是自家人,你想学自己跟钦之说不就成了吗?”
江水心哑口无言,一来是和明钦闹着别扭,二来明显觉得自己份量不够,才撺掇小镜和江夫人出面。
思来想去,江水心觉得这会儿开口多半要碰个钉子,只得暂且作罢,坐到桌子旁边一声不响的吃起东西来。
明钦并没有收授弟子的兴趣,他愿意教小镜术法完全是由于小镜体内潜伏着妖魅,需得设法排除。江水心不开口那是再好不过。
这时,江水湄带着几个宫娥步履匆匆的赶了回来,神情略显疲倦,看到明钦精神一振,“钦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
明钦离席而起,给江水湄让座,“湄姐你还没有吃饭吧。”
“你坐。”
江水湄在桌子上扫了一圈,捏起一张葱油饼咬了一口,嚼得津津有味,“是有一点饿了。”
“我吃饱了。你坐着慢慢吃。”
明钦见江水湄丝毫不顾仪态,显然不把他们当外人,不由多了几分亲近之感。
“怎么样?打探到什么消息没?”江水湄不再推辞,坐到床边饶有兴致地问。
“昨晚宫中来了刺客,阴无涯父女赶往象主寝宫去了,我去千尺楼查看了一番,没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明钦是追踪阴秀寰去的,结果在象主寝宫耽搁了半天,千尺楼外匆匆一瞥,看到阴秀寰往象主那边去了,他忙着抵挡黑白二老,却是分身乏术。
“没错,”江水湄缓缓点头,“大王昨晚忽然病情好转,清醒过来,我和阴秀寰都在那边守了半夜。这刺客也是胆大包天,竟敢闯进宫来行刺,听说御林军已经将他们逼入了千尺楼,这下应该是插翅难飞了。”
明钦心头微动,试探道:“今早我看御林军已经撤了防卫,莫非另有别的布置?”
“千尺楼是阴无涯一手督造,花费不訾,现在刚刚竣工,刺客躲进千尺楼,虽说是瓮中之鳖,也让大王投鼠忌器,不愿让多年辛苦毁于一旦。这次撤防就是想引蛇出洞,只要刺客逃出千尺楼,便封死退路,围追堵截,不管怎么样,总是不能让他们逃了。”
江水湄在象主身边伴驾,这些事情虽然和她没什么关系,却听到不少内情。
明钦暗暗点头,这一层缘故他早有预料,厉若莘和杜芳惜躲在千尺楼固然不是长久之计,冒然闯出来也是自投罗网。
“那万一刺客狡猾不肯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明钦知道阴无涯是千尺楼中屯聚了不少粮米酒肉,住上十天半个月应该不成问题。
阴无涯原本打算千尺楼建成之后,假借祈神的名义将阴秀寰推上王后之位,现在象主服了古长鸿的乌金丹,突然清醒过来,对他的计划必然有所妨碍。
“这也是没准儿的事,”江水湄话风一转,盯着明钦道:“钦之,你该不会跟这几个刺客有什么关联吧?”
“没有。”
明钦唬了一跳,江水湄聪明机巧胜过江水心十倍,在她面前稍不留神就可能露出马脚。
江水湄若无其事地道:“你若是认识这些刺客,可得早点告诉我。我也好帮你想想办法。”
明钦讪然一笑,厉若莘她们是刺杀象主来的,纵然江水湄和象主没有多少夫妻情分,象主一死,对她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又岂会甘冒大险帮着她们逃出宫去。
江水湄叹口气道:“这两天宫中风头正紧,娘和心儿暂时不好出宫,就在我这里多住几天吧。”
王宫出了这样的事,防范自然严密许多,出入宫门盘查极严,江夫人出宫必然会惊动象主。再者象主清醒过来,事态还不知如何展,也许会变得风平浪静。
“宫中来了刺客,湄儿你出去可要小心一点。不如让钦之扮作你宫里的侍卫在身边保护吧。”
江夫人担心女儿的安全,明钦的本事无疑胜过她宫中的护卫许多。
江水湄浅笑道:“好是好,就是不知道钦之兄弟愿不愿意委屈一下。”
“乾娘和湄姐如此看重,小弟自当效劳。”
明钦也有他的考虑,跟在江水湄身边看似不太自由,却可以到处走动一下,将来逃走的时候至少不会迷路。
“我让揭阳龙给你准备一副衣甲。”
江水湄得不到江水竭的消息,正感人单力薄,有明钦在身边调用那是再好不过,登时心情大好,放下碗筷找揭阳龙安排去了。
“马屁精。”
江水心菱唇微撇,大感气闷。明钦对江夫人和江水湄都能言听计从,惟独对她爱搭不理的,她心中怏怏不乐,顿觉得毫无胃口。
小镜卟哧一笑,央告道:“哥哥,心儿姐人也挺好的,你就传她一些术法吧。”
江水心闻言精神一振,连忙竖起耳朵听明钦怎么说。
“修道之人须得虚怀若谷,冲融和平。当年黄石公考验张子房,三次将鞋子扔到桥下让他去捡,张子房都能不怨不怒,黄石公以为孺子可教,才将兵法传授给他。术法不过是细枝末节,要修道就得先从修心养性开始,否则虚耗光阴,也不会有什么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