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乌教传教的时候,也借着修罗教神庙做掩护。这处神庙也是前朝留下,离皇城很近,皇室不乏信奉罗刹教的,这座神庙是罗刹皇帝下令修建,算是皇室的产业。
洛咏言招呼明钦从后墙翻入,双足刚刚落地,便听到斥喝之声,“什么人?”
洛咏言心知庙中布满金乌教的人手,是以能如此警觉。
“金乌令在此,哪位首领在此主持?”
洛咏言是金箭令使,地位极高。拿出令牌,金乌教的人一看便知。
院中的武士穿着修罗教徒的僧人,实际却是金乌教的人,他们虽不认得洛咏言,却识得金乌令。
当下有一个头目越众而出,接过金乌令看了看,皱眉道:“你是金箭令使?”
“如假包换。教主在哪儿?”
洛咏言观察过附近的地形,这里距离皇城很近,如果要发起暴动,一个时辰便能攻入皇城,新文礼极有可能藏在庙中。
那人沉吟了一下,“你们跟我来。其他人继续警戒。”
那人引着洛咏言和明钦进入大殿,推开墙角的灯檠,耳听得咯噔声响,现出一个尺许的门户。
“令使请——”
洛咏言不疑有他,当先进了密室,明钦跟在后面。那人没有跟进,两人一进密室,那人便转动机关阖上暗门。
洛咏言不以为意,转过一堵石墙,门后面传出光亮,里头传出议论之声。
洛咏言走到跟前一看,只见门里聚满了人,对面摆着一张交椅,上面坐着一个气度雄鸷的中年人。
那人发顶已秃,身穿短衣,显得颇为精悍。
洛咏言突然进来,自然引起众人警觉,纷纷回头望来。
“咏言,你来得正是时候。”
中年人看到洛咏言神情不变。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金乌教主新文礼。金顶、圆顶两上人去世之后,他已经是金乌教最负盛名的首领。
“咏言见过老教主。这是海暴,是我的副手。”
洛咏言介绍了一下明钦。密室中人头簇拥,她大致看了一下,留在帝京的头目几乎都到齐了。看来是要有大的行动。
“来,到前面来。”
密室人满为患,除了新文礼都没有坐位。新文礼和颜悦色的招了招手,他对卫振衣极为信任,洛咏言是卫振衣的妻子,爱屋及乌,自然也非旁人可比。
“海市城的战事如何?”
洛咏言微一沉吟,从容道:“殷护法到达海市城之后,立即下达了老教主的命令。调整了作战计划,主动出击。我们夜袭禁军的屯粮之所,烧毁霹雳车三百有余,沉痛打击了禁军的气焰。”
“好。”
新文礼击节赞赏,众头领跟着纷纷叫好,对这个消息振奋不已。
新文礼当面询问海市城的战况,洛咏言自然要避重就轻,以免打击军心士气,惹得新文礼不快。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此次禁军进攻海市城,光霹雳车就有千辆之多。振衣压力大我是知道的。想不到你们能一举烧毁三百多辆霹雳车,禁军这回可是损失惨重呀。”
新文礼连连点头,对于这个战果颇为满意。
一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插口道:“禁军是朝廷最精锐的兵马,虽然损失了三成霹雳车,仍然不可小视。卫护法可有破敌之策?”
路北熊是罗刹国有数的宿将,此番征剿金乌教,带甲十万,战车千辆,金乌教虽然偷袭得手,正面交锋仍然不是对手。
洛咏言看了白须老者一眼,认得他是教中长老,姓陆,名白镝。
“陆长老所言极是。老教主早有明示,我们的任务是尽可能消耗禁军力量,不必与之力拼。路北熊吃了败仗,集齐所有霹雳车向我军疯狂反扑,殷护法、黄护法和卫教主商议,暂时将教众撤出海市城,避入群山,暂且避其锋锐,等到老教主在帝京举事,再积极响应。”
洛咏言避重就轻,倒也不是信口开河。不过几场仗下来金乌教的损失远胜禁军。这些话可不好明说。
“好。我教信士皆是数十年积聚之精锐,不必计较一城一地的得失。朝廷兵力远胜于我,且又兵械精利,粮草充足,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新文礼点头同意洛咏言的话。洛咏言暗暗松了口气,新文礼威望极高,一言九鼎,他对卫振衣撤出海市城的做法表示赞同,旁人自然不敢再说什么。就算将来得知金乌教伤亡惨重,新文礼也不会自扇嘴巴,再追究此事。
“现今三将军兵变囚禁了罗刹皇帝,正是我们举事的大好机会。神庙有一条秘密通道,可以进入皇宫。咱们可以召集人手,出其不意杀入皇宫,只要抓住罗刹皇帝,朝臣定会自乱阵脚,咱们便有机会乘乱控制帝京。”
新文礼秘密潜回帝京,早就打算率众举事,只是未得合适机会。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关金乌教的生死存亡,和他数十年传教的心血,新文礼不得不小心从事。
三将军兵变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新文礼把捉到这个机会,立即召集大小头领议事,准备强攻皇宫,先趁乱擒捉或杀掉罗刹皇帝。
众头领对新文礼的计划都有所了解。关键时刻不容退缩,即便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也不敢公然反对。
新文礼又道:“禁军和三将军正在对峙,咱们要防着他们联起手来,所以行动一定要快,必须迅速把罗刹皇帝夺过来,咱们才有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