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司晨正自伤自艾,外面忽然传来急骤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推开房门,禀告道:“皇后娘娘,陛下往这边来了。”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洛绮心觉奇怪,金翅末帝身有暗疾,在她面前颇感自卑,夜里几乎不会到他这里来。
“陛下来你这里,自然是想你侍寝了。你贵为皇后,不会连侍寝都不会吧。我还是回避一下吧。”
武司晨看着洛绮的促狭的笑了笑,起身要走。洛绮伸手抓住她的衣袂,神情露出一丝紧张。
“你不要走。”
武司晨咯咯笑道:“难道绮儿想和我一凤双凰,共效于飞,只怕陛下吃不消呢?”
“你再胡说八道,我就拧你的嘴了。”
洛绮神情不悦,她和金翅末帝相处的尚可,但却谈不上男女之情,成婚之后,末帝害怕她察觉到自身的隐疾,百般回避,洛绮也乐得他不来纠缠。
说话间,金翅末帝已经来到门外,他容貌清瘦,行走如风,精神倒还可以。外面的丫鬟矮身行礼,“陛下——”
金翅末帝迈步直入,看到武司晨略感意外,轻笑道:“贵妃也在呀。”
洛绮和武司晨对视一眼,上前行礼,“臣妾见过陛下。”
“平身吧。”
金翅末帝挥了挥手,走到软榻上坐下。
“陛下深夜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洛绮见武司晨似笑非笑地站在一旁,不觉心头有气,狠瞪了她一眼。
“皇后有所不知,殷重甲在返回封天的路上遇刺,性命垂危。等他一死,华阳军群龙无首,便可不攻自破。本族复国大业可成,朕也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金翅末帝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告诉给洛绮。不料洛绮反应甚是冷淡,“陛下,龙族居心叵测,不会真心帮我们的。”
金翅末帝怔了一怔,不悦道:“这个朕心中有数。朕不管龙族野心多大,不叫我做天族的皇帝,我就不会甘心。”
洛绮不是金翅鸟一族之人,自然无法理解末帝的心情。龙族的强大是人所共知的事,或许末帝认为天族绝非龙族的对手,天族早晚是要亡国的,早日投靠龙族保全金翅鸟,又有何不可?
洛绮心中暗叹,这个金翅鸟的皇帝做的未免太过窝囊,时命如此,却也由不得他。
“陛下想必还要和皇后叙话,臣妾先告辞了。”武司晨朝洛绮眨了眨眼眸,风也似的走了。
“司晨——”当着金翅末帝的面,洛绮无法强留。只能眼睁睁看着武司晨离开。
“陛下若没有其他事,臣妾想休息了。”这夜半更深,万籁俱寂,独自面对一个青年男子,洛绮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尤其两人又是名义上的夫妻,金翅鸟的皇帝和皇后。
“皇后——”金翅末帝看着洛绮优雅的侧影,不禁咽了口唾沫。“朕今晚想留下来。”
洛绮犹豫着点点头,她既然做了金翅鸟的皇后,自然早有侍寝的准备。
金翅末帝喜形于色,他一见洛绮便惊为天人,极力央求纳兰青冥促成这桩婚事。因为身有暗疾,却又对她敬而远之,生怕洛绮有所察觉。
金翅末帝抓住洛绮的纤手,面孔涨红,激动的道:“皇后,你是朕见过最美的女人,朕绝不负你。”洛绮蛾眉微蹙,轻声一叹,“陛下,臣妾有些累了。”
“哦,是,”金翅末帝语不成声,忽然大叫一声,仰天便倒。洛绮吃了一惊,失措道:“陛下,你怎么了?”
房门倏地打开,武司晨去而复返,眼见金翅末帝面如淡金,闭口不言,心惊道:“他不会死了吧?你们做了什么?”
“你怎么还在?”洛绮见武司晨现身,方知她并未去远,而是躲在门外偷听他们的谈话。武司晨黠笑道:“我还不是怕你吃亏吗?”
洛绮瞪了武司晨一眼,此刻无暇和她计较。“你先照顾陛下,我去请师傅来。”
“你疯了,皇帝若是死了,纳兰青冥焉能放过你我?”武司晨连忙抓住洛绮,阻止她的不智之举。洛绮一想也是,末帝是金翅鸟一族复国的希望,如果他有个三长两短,即便洛绮是纳兰青冥的徒弟,金翅帝后,怕也是吃罪不起。“那该怎么办?”金翅末帝气息微弱,死多活少,洛绮又不知因由何在,无法施救,这般举棋不定,结果只会越来越糟。
“咱们还是逃吧。”武司晨飞快道:“趁着还没被发现,三界广大,总会有咱们的容身之处。”
“逃?”洛绮忽然抬起头来,眸光露出慑人的亮色。“是不是你做的手脚?”
“什么?”武司晨呆了一呆,“你怀疑我?”
“真的不是你?”洛绮见武司晨神情激愤,顿有些不敢自信。她总觉得武司晨居心叵测,末帝又突然昏迷,这中间定非无因。
“当然不是,他死了于我有什么好处,难道我愿意和整个金翅鸟为敌?”武司晨虽有摆脱末帝的想法,她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她能和蜃龙虚与委蛇多年,岂会轻易朝末帝下手,自寻死路。
洛绮咬牙道:“既然不是你做的手脚,定是皇上自己的原因,你我又何惧之有,我去找师傅来。”
武司晨叹息道:“你可想清楚了,万一皇上救不活,咱们可脱不了干系。”洛绮坚决道:“想清楚了,师傅来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对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