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钦退出房间,在周虎臣的引领下前去拜会卫忠清。
虽然做了阶下囚,卫忠清毕竟是天族统帅,又和殷璠份属旧交,除了行动不得自由之外,饮食起居一如其旧,殷璠倒没有薄待他。
可能正因为如此,卫忠清自恃身份,拒不接受殷璠的条件,甚至破口大骂,使得殷璠羞于相见。
殷花露插口道:“有墨大哥在怕什么,龙烟霏还真敢欺心害我弟弟不成?”
殷夫人忧虑道:“这也不可不防,蟠儿对那妖女太过信任,我的话他根本听不进去。小羽统兵在外,鞭长莫及,早知今日,当初无论如何不该将那妖女带回封天。”
正议论间,一个军将慌慌张张闯了进来,他是明钦麾下几位师帅之一,唤作常战。
“将军,出大事了?”
“何事惊慌?”
明钦盯了常战一眼,眉头微皱,殷夫人母女在此,他下令让众将回避,若无特别严重之事,料想常战不敢无端闯入。
“大总管带兵围了天北行辕,将卫统帅扣押了。”
“什么?”
几人闻言不由兵马大元帅。殷璠竟然把他给扣押了,这罪名可是形同谋逆,放在神道治下就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满。华阳军丢弃三郡,背井离乡,放着龙寇不打,反而受命围剿金乌教,长此下去,殷璠亦觉难以服众,害怕引起哗变。
殷璠和龙烟霏趁着卫忠清不备,率众攻入天北行辕,活捉了卫忠清,名义上是要谏止他继续对金乌教用兵,共同抵御外侮。
殷夫人和殷花露也是趁着龙烟霏随殷璠前往天北行辕觐见卫忠清的机会才跑了出来,本来想让明钦拿个主意,迫使龙烟霏有所收敛,哪知殷璠做出这种事来。
“这必是龙烟霏的教唆,璠儿素来怯懦,如何敢囚禁卫统帅。”
殷璠是殷夫人养育成人,对于他的性情自然非常了解。单从弃守三郡来看,这殷璠也不会是什么刚毅坚卓的人物。
殷花露也道:“龙烟霏果然是龙寇的奸细,她囚禁了卫统帅,天族群雄失首,岂不正给了龙寇可乘之机?”
殷夫人和殷花露都认为这又是龙烟霏从中作梗,这两年龙烟霏羽翼渐丰,居然限制她们的行动,双方关系十分紧张,她们对龙烟霏的恶感不是一天两天了。
不过就算真的是龙烟霏在背后唆使,旁人也不会这么看。这笔账肯定要算到殷璠头上。
明钦忖思着道:“卫统帅被扣押,围剿金乌教的计划肯定要搁置。现在要防备江山门的兵马进攻我们。我马上去天北行辕,面见大总管,如果龙烟霏真是龙寇的奸细,绝不能再让她兴风作浪。”
江山门派系众多,卫忠清被絷定然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愁,若有人借此机会向华阳军发难,这可是一石二鸟的毒计。
“这太危险了。我跟你去。”
武司晨不愿让明钦孤身涉险,龙烟霏连殷夫人都不放在眼里,又囚禁了卫忠清,如何会听从明钦的劝阻?如若双方言语说僵,明钦怕是处境堪忧。
“我也去。”
殷花露不甘人后,“我和小璠是亲姐弟,他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殷夫人反对道:“你们都不能去。现在情势不明,璠儿说不定已被龙烟霏控制,你们前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明钦沉吟道:“卫统帅是天族新君,德高望重,如若他有何不测,天族恐将四分五裂,龙寇一旦趁机入侵,天族祸亡无日。所以当务之急是要保住卫统帅的性命,司晨,你留在军中,大总管必然有所顾忌,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武司晨明白明钦的意思,明钦所部有三万余人,堪称是华阳军的精锐,距离天北行辕也只有一二十里,如果明钦有事,她挥师而进,一夜之间便可以包围天北行辕。
武司晨是行军参将,对军中情况十分熟悉,明钦不在,必须有一个可靠之人主持军务,才不至于弄出乱子。
“那我呢?”
殷花露鼓起勇气,她很想帮明钦排忧解难,但明钦连武司晨都不带,恐怕也会嫌她碍手碍脚。
明钦笑道:“小姐若是见到大总管,不知该如何陈辞?”
殷花露呆了一呆,蹙眉道:“当然是让小璠放了卫统帅,负荆请罪。”
明钦摇头道:“大总管谏止卫统帅征剿金乌教,团结一致,共御龙寇,这不正是大家的心愿吗?”
华阳军弃守三郡之后,日益困窘不堪,兵卒思乡情绪严重,早就无心再战。殷璠并非全无头脑之人,就算是龙烟霏在背后教唆,此举确也顺应民心,为殷璠赢得一些赞誉。
殷花露觉得话虽不错,但殷璠的做法似乎太过激烈,但是若非出此下策,以卫统帅的强毅坚卓岂会听从殷璠的意见?
“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事已至此,只能尽力周旋,如果卫统帅能顺应民志,大总管冒些风险也是值得的。”
明钦对金乌教虽然无甚好感,但现在大敌当前,卫忠清执意剿灭金乌教未免贻人口实,大失民心。
“墨大哥,你真的不让我去?”
殷花露心中失望,他也知自己可能帮不上什么忙,这两年她和殷璠见面十分有限,况且此事关系重大,殷璠岂会听她的言语?
“你留下来照顾你娘,等我的消息。”
明钦温和的笑了笑,眼睛中透着暖意,殷花露面颊微红,竟看得痴了。
明钦披上长衣出门而去,吩咐兵卫准备飞电车,武司晨和殷夫人母女送到庙外,看着明钦坐上飞电车,在夜色中绝尘而去。
明钦只带了二三十个亲兵,飞电车行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天北行辕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