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气入体,小镜身上忽然焕发出璀璨光华,明眸大睁,满是惊喜之色。
明钦顿觉体内真气霎时不知所踪,眼前一黑,身体摇摇欲坠。
小镜是古神血裔,体质特殊,非如常人经脉似河汊交错,明钦的功力仍嫌浅薄,入体之后如同泥牛入海,根本难以匹敌。
“我没事了。多谢将军相救。”
小镜颔首微笑,拍拍衣服站了起来。
明钦暗松口气,“这次我军能胜,多亏姑娘施法相助。”
“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小镜目光转到枣红马,轻笑道:“将军要以这匹骏马酬谢我,可不会反悔吧。”
“当然。”
明钦方才见小镜面有倦容,怕是施展离魂术损耗太大,这会儿却又容光焕发,想必已无大碍。
小镜叹口气道:“将军虽然得胜,孤城难守,敌将尚有数万精兵,倘若四面围城,将军怕是支撑不住。将军听我一言,兵马撤回两界山等候援军如何?”
明钦怔了一怔,细想来小镜所言非无道理,右路军败回国中,左路军也无消息,他这里只有区区万人,虽然初战得胜,也是十死二三。
龙雀部下尚有两万精兵,加上其他郡城的驻军仍有五六万之众,修罗兵、象兵不计其数,磐石城其实难守。
“我还有些琐事,咱们后会有期。”
小镜说完上了枣红马告辞而去。
小镜肯出手相助是应灵照之请,让明钦撤出西山进攻龙族。现今目的已达,却无迟留的必要。
明钦料不到小镜说走就走,枣红马脚力极健,被小镜骑乘也未如何闹腾,不知是被明钦驯顺,还是因为小镜乃神明之裔,本身能使百兽慑伏。
杨再思一直跟在小镜身边,见小镜施展奇术,竟然使明钦区区万余人马化为十万之众,大破龙寇,如此手段非寻常术士所能,可惜小镜立功之后,拂衣而去。没有功法伽持,这些兵马自然被打回原形,如若龙族增兵而来,后果不堪设想。
明钦千里奔袭,大战一天一夜,方才攻下磐石城,自不想就此撤走。何况大战之后,正是人困马乏,没有小镜的奇术,返回两界山也需要三天五日,如若路上遇到龙族围攻,他这几千人马绝无幸理。
明钦提师入城,与象主相见。
象主素知龙族兵强,修罗人去后,便归降龙族。国中尚有十多万人,只是兵械简陋,自非龙族之敌。
磐石城一夜之间易主,象主尚在梦中。他手中并无兵权,象兵都掌握在大将狄突手里,这狄突以角飞马首是瞻,城破之时带领象兵随之而去。
象主见明钦兵少,又听说他破城之时的情景,心中颇感奇怪,“久闻天族多道术之士,将军大破龙寇,寡人虽未眼见,想见风采,亦是心驰神往。”
明钦知象主言不由衷,他麾下只有数千兵马,不可露了底细,他和象主有过接触,知道此人心思谲诈,不可轻信。
“本将有神兵相助,区区龙寇自然不是对手。象王助逆,与我拉下去毙了。”
象主大吃一惊,他善于隐忍,是以不管修罗人还是龙族,都留他做个傀儡,自不想稀里糊涂丢了性命。
“冤枉。将军饶命。”
明钦心头暗笑,摆了摆手让兵士退下,漠然道:“你助寇为虐,有何冤枉?”
象主忙道:“将军,我有鼻国国小民愚,如何能是龙族对手,寡人虚与委蛇,不过是想保全国中百姓,我并未和天族为敌,统兵之将全是角飞心腹,寡人亦是身不由己。望将军网开一面,饶我性命。”
明钦往王座上一靠,不屑道:“留你这种反侧之人,与我又有什么益处?”
象主咬牙道:“寡人愿降顺天族,让我国中臣民勿得与将军为敌。”
明钦哂笑道:“你既然无权,就算下十道百道谕旨,又有何用处?”
“寡人是有鼻国之主,名正言顺,本国虽小,岂能没有忠臣,以往只是投鼠忌器,未敢轻动。寡人谕旨一下,必有忠臣义士望风效顺,让龙寇疲于奔命,不得安枕。”
明钦见象主态度诚恳,所言也入情入理,象兵虽然兵械陋劣,战力不及龙族十分之一,毕竟是土生土长,熟悉地形,如若他们归降龙族和天族为难,也是不小的麻烦。
象主名位未失,他谕旨一下不论有没有忠臣响应,狄突之流再和角飞沆瀣一气,便不被国人所容。
“既然如此,你便姑且一试,以观后效吧。”
“谢将军不杀之恩。”
象主长吁口气,已然汗湿得衣,俨然从鬼门关走了一圈。
明钦未依小镜之言立即撤军,反而积极磐石城,他虽然兵少,都是激战之余,壮勇之士。象主名位尚在,又有明钦支持,很快就提拔亲信将佐,掌握了城中象兵。
金瓮、宝钩两城阻击右路军的人马得知磐石城有急,星夜驰援,被墨由、林绫率部邀击,死伤甚众。
龙雀、角飞和部下精兵汇合,退往浑坚城休整,一时倒也没有进兵的意思。
局势看起来有所好转,不妙的是明钦军中开始出现一种怪病,染病的兵士都卧床不起,浑浑噩噩,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军医也束手无策,看不出病因所在。
明钦心知这必和小镜的离魂术有关,这离魂术并非寻常幻术,相当于将人的三魂六魄分离开来,激战之中,难免损伤魂魄,落下病症。
小镜的离魂术神乎其技,虽能济一时之急,后患也是极大。怪不得大战结束小镜立即离开,又劝说明钦撤回两界山,显然知道离魂术不能再用。
世间的能量周流转化,不会凭空产生,明钦修道多年,岂会想不到这一点,只是情势所迫,不得不行险一试。
魂魄受创极为棘手,不管身体如何强健,一旦损伤魂魄,轻则神智错乱,重则成为行尸走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