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明钦知道归义庄的位置,只是时移世易,不知跟记忆中是否相符。再者他也无法向杨传贤等人解释如何会知晓归义庄的位置,归义夫人隐退多年,杨传贤世居炎方,都不知确切位置,明钦若明白道出未免有些不合常理。
杨传贤安排朝云和柳玉妍留下来看守忠义寨,柳玉妍以大局为重,自然没有异议。朝云虽然也想拿到射日弓,但她名义上是缪壮飞的夫人,如今大家同舟共济,她也不好擅自行动。再者此去未必能找到归义夫人,射日弓还是镜花水月,朝云擅于隐忍,自无必要太过踊跃。
最后议定前往归义庄的有杨传贤、缪壮飞、厉若莘、明钦和楼彦生夫妇。楼鸣筝虽然年幼,也是泰平门弟子,修为尚可,杨雪心也未坚持让她留在寨中,得以一同前去。
虽然距离十三家义军抗击金翅鸟已经过去了数百年,那些风云人物的事迹仍为人津津乐道。
“爹,归义夫人为何被称作娥皇转世,她的丈夫又是何许人物?”
杨雪心觉得奇怪,归义夫人虽是义军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人说她是娥皇转世,又将她的丈夫置于何地,抑或她的丈夫是重瞳转世,或者有不臣之心。
当初天族内乱,心怀异志的流寇不在少数,才让金翅鸟有机可乘。
杨传贤微喟道:“你们可听过‘千江有水千江月’这句话?据说月神化物沉入大江,但却无人知其具体位置,也可能像盘古一样化身无数。不过月神有一个特点,就是重瞳。归义夫人的丈夫是泰平军的义王,据说便是重瞳。因为功高震主,被泰平天王赐死。归义夫人愤而离开泰平军,独立一帜,后来被朝廷招降,册封为归义夫人。义王极有人望,当时便有人惋惜说如若泰平军的首领是义王而非天王,也许金翅鸟便没有机会鸠占鹊巢。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归义夫人才被称作娥皇转世。”
义王因为英年早逝,声名反而被归义夫人所掩。
泰平军是推翻玄武天朝的两大流寇之一。泰平天王曾加入帝京,逼死真武末帝。可惜后来被金翅鸟所败,狼狈出逃。
天族有四大皇朝,皆开创一代盛运,真武帝驱逐地行龙,光复天族,是四大皇朝中最后一个。
杨雪心好奇道:“如果义王是重瞳转世,那他身上可有射日弓?”
假如归义夫人娥皇转世的说法是因为义王,那么问题的关键反而在义王身上。
盘古神王物化为山川草木,甚至日、月两大星曜都有其后裔。月神是盘古神王的遗裔,他精魂所化可能不只一个。重瞳和义王未必有什么关系,但两人都可能是月神的血裔。
杨传贤摇头道:“所以说‘千江水有千江月’,义王的功业虽然不如圣王重华,也不愧为豪杰之士。”
众人谈论义王旧事,行动却半点不慢。山中林深木茂,道路难行,驱车多有不便。好在大家都是修行者,脚力甚好,离了忠义寨,前去寻访归义庄的旧址。
相传归义夫人所部被金翅鸟围困,断粮数日,援兵不至,归义夫人拔剑斫地,地涌飞泉,才逃过一劫。
归义夫人退隐之后,飞泉被傲狠霸占。建造庄园,将飞泉据为己有,这所庄园也就是归义夫人屯兵的旧址,改叫灵泉庄。
“前面就是灵泉庄了,现在庄子在梼杌山的人手中,也许咱们能找到一些线索。”
杨传贤也是心血来潮,其实没敢抱多大希望,傲狠霸占飞泉这么久,若有射日弓的下落只怕早就被他捷足先登了。
缪壮飞道:“不如先派人打探一下虚实,如若对方人手无多,便聚而歼之如何?”
众人要在灵泉庄有所行动,肯定逃不过庄中妖兵的耳目,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将灵泉庄控制在手中。
杨传贤点头道:“咱们堵住庄门,不可让敌人走脱一个,有机会给梼杌山报讯。”
这灵泉庄的情景果然和明钦熟悉的归义庄不太一样,就是不知庄中有无厉害角色,傲狠手下八大妖将他大多都交过手,牛头、狮将已被除去,冥九、万焰之流也不足为虑,不过傲狠是一方凶神,两界山的妖魔鬼怪都以他马首是瞻,也难保没有更加高明的人物。
“那咱们就分头行动,见机行事吧。”
如今天色已晚,趁着敌暗我明,敌人应该没有防备,利在速战速决。众人艺高胆大,既然来了便不必再瞻前顾后。
杨传贤和缪壮飞一路,楼彦生夫妇一路,剩下明钦和厉若莘一路,分别潜入庄中。
灵泉庄是傲狠刻意修建,花木扶疏,甚是清幽别致。明钦和厉若莘翻墙而入,在庄中兜兜转转,并没有发现人迹。
忽听得远处传来叱喝之声,似乎是交上了手。明钦和厉若莘对视一眼,连忙展动身法瞧个究竟。
隔远便看到缪壮飞和一个白衣剑客斗在一起,缪壮飞招沉力猛,掌力浑厚,虽是赤手空拳,却占据守势。那白衣剑客剑如落雨,剑招多虚少实,寒光交错,看得人眼光瞭乱。
对面花树下还站着一个英气勃勃的女子,凝神观战。
明钦认出白衣剑客和那女子是天族十大高手中的白云飞、白冰燕兄妹,不由大感惊讶。
“缪大侠,且慢动手。”
明钦和白氏兄妹在惊雷山庄分开后,便失了联系。想不到远隔万里,竟然在炎方相见。
白氏兄妹见到明钦也感吃惊,白云飞剑法收发由心,听他出声喝止,便挽个剑花,收招退开。
缪壮飞听明钦发话,心知必有蹊跷,也不追击。
“小羽,你怎么在这儿?”
白冰燕身影一晃,落到明钦面前。当时明钦缠住贯充,让他们和徐家姑侄有逃走的机会,白冰燕未见明钦和柳玉妍追至,疑心他们凶多吉少,还颇感伤心。
“说来话长,你们何时来得炎方?”
炎方和赤城相隔万里,听说白氏兄妹是烟雨楼的人,虽然事隔多年,烟雨楼可能已不复存在,他们出现在灵泉庄实在太过奇怪。
“我们是和徐方思一起来的。这几位又是什么人?”
白冰燕不认得杨传贤等人,不愿透露他们的来意。
明钦介绍道:“这位是忠义寨的杨寨主,枕戈城厉大小姐和缪壮飞缪大侠。”
白冰燕轻哦了一声,神情甚是冷淡,她位列天族十大高手之一,早在一甲子以前便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缪壮飞、杨传贤尚是后生小辈,厉若莘更不足道,白冰燕自不会与他们见礼。
“墨兄弟,柳女侠怎么样了,没跟你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