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阁臣进宫面见太后,前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
从慈宁宫出来,陈循等人面色都不太好看,显然是没能劝服太后。
见左右无人,高穀低声问旁边两人道:“两位阁老,太后说的其他事情还能理解,可这天家公主要从何来?”
刚才,陈循以天家没有适龄公主可以和亲的理由反对,太后却说她自有打算,自己不会信口开河,让他们不必担心。
神神秘秘的样子,让三位阁臣十分不解。
陈循苦笑一声:“我也在琢磨此事,总不能凭空变一个出来吧?”
苗衷气恼道:“不管怎么说,和亲是万万不能的,必须尽快将太后的态度告知百官,事不宜迟,迟则生变!”
三位阁臣出宫没过多久,太后果真决定与瓦剌和亲的消息就传了出去,一时间朝野震动。
在阁臣们的带领下,百官们的劝谏奏疏如雪花般飞向慈宁宫。
历朝历代,都很忌讳后宫干政,孙太后在儿子朱祁镇亲政后,就很少沾染朝政之事。https://
看到堆积如山的奏疏,孙太后险些气晕过去。
先前让大臣们想办法救皇帝,官员们阴奉阳违,都不肯尽力。
如今自己想到了办法,他们却百般阻挠,摆明了是在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烧掉,全部给哀家烧掉!”
孙太后缓过气来,指着奏疏怒吼道。
李永昌苦笑道:“太后,烧了也没什么用啊,那些大臣正在宫门口等着,说是要求见太后呢。”
“这群无法无天的混账!”
想起奏疏中的内容,孙太后就气不打一出来。
什么叫天子守国门?
什么叫君王死社稷?
什么叫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这明摆着是在讽刺皇帝!
堂堂天子不能守护江山社稷,以致大军惨败,陷京师于险地。
不但如此,就连皇帝本人都被瓦剌人掳了去。
在这种情况下,你这个皇帝就应该以死谢罪,现在不但不去死,反而还帮敌人叫门,不顾亿兆臣民性命,简直不配做皇帝!
孙太后恼怒之时,忽然想起一事,问道:
“为何大臣们奏疏中,有不少人都写了那几句话,难道是抄录某人的不成?”
这事李永昌早已打听清楚,小心道:“回太后,奴婢先前就让人去打听了,得知这些奏疏中被大量引用的几句话,是一位叫薛瑞的钦天监世业生所写。”
孙太后咬牙切齿道:“一个小小的世业生,也敢狺狺狂吠,哀家迟早要撕了他的嘴!”
“太后息怒,待奴婢找个机会,帮您好好教训他!”
见孙太后气急败坏,李永昌只得连连劝慰。
不久后,一名内侍匆匆走进殿中,将一份书信交到孙太后手中。
看到落款,孙太后罕见的紧张起来,颤颤巍巍撕开信封,展开信纸看了起来。
看了没几句,孙太后就感觉一阵目眩神晕,险些栽倒在地上。
“太后,您这是怎么了……快传太医!”
李永昌被吓的不轻,连忙冲殿中宫女内侍吼道。
等太医用了针,孙太后才微微好转。
不过,她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双眼无神望着屋顶,口中喃喃自语:
“她为何不肯答应,是哀家给的条件不够优厚,还是她的恨太深,不肯原谅哀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