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草民有冤要申!”
还没等李少天回过神来,忽然,人群中站起一个衣衫简朴的中年男子,穿过人群来到堂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大人,草民有冤!”
“大人替草民作主呀!”
“草民冤枉呀!”
……
随即,十几号人从人群中钻了出来,纷纷跪在堂下喊起冤来。
见此情形,李少天不由得傻了眼,人家当官无不风光显耀,他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招来一群告状的,也真是倒霉。
跪在院子里的百姓和军士齐刷刷地望着李少天,都想看他有什么反应,有所不同的是,百姓们是期待,而军士们则是观望。
“本官要在这里谢谢诸位当日的护送之情,如果没有诸位的鼎力相助,本官现在早已经人头落地。”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李少天略一思索,走下了座位,亲自扶起了跪在堂下的一位老者,然后双手抱拳,冲着堂外的百姓们鞠了一躬,感谢他们当天护着绿萼去了将军府。
“本官在此承诺,以后南城凡有冤情者皆可前来击鼓上告,无论涉及何人,本官定会秉公处理,如有违反,天诛地灭!”
随后,李少天面色一整,严肃地环视了一眼愕然望着自己的百姓和军士,“今天是本官上任的第一天,不易大动干戈,因此只审一件案子!”
说完之后,李少天起身坐回了堂上,等待着百姓们选出冤情最深重的案子来,他初来乍到,对南城的局势毫不知情,没有一点头绪,更没有审案的经验,如果今天让他一个个地审案子,不累死也得急死。
一般来说,案子越大反而越好审,因为犯案者往往肆无忌惮,行事张狂,毫不顾及影响和后果,案情通常都十分清晰,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烦。
堂下告状的人面面相觑一番后,纷纷退到了院子里,有人此时已经飞奔离去,看样子是喊人去了。
几个守门的军士依旧不知死活地在大堂上呼呼大睡着,李少天眉头一皱,冲着徐大同挥了挥手,徐大同连忙让人把那几个家伙拖进了厢房,省得在这里丢人现眼。
院子里的百姓们嗡嗡地低声议论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神情,越来越多的百姓从南城赶来,围聚在巡守司外。
“民妇冤枉呀!”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一个苍老激动的声音从院门外传来,随即,百姓们安静了下来,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两个小伙子搀扶着一个衣衫褴褛、白发苍苍、形如乞丐的老妪缓缓走了进来,老妪边走边高声喊着。
令人震惊的是,老妪的双眼竟然没有眼珠,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黑窟窿,散乱的白发随风飘荡着,显得几许悲壮和苍凉。
“大老爷,民妇冤枉,民妇要告周老虎逼死民妇女儿采莲,杀害民妇丈夫和三个儿子,挖去民妇双眼。请大老爷为民妇作主!”
老妪在两个小伙子的帮助下颤巍巍地进了大堂,找准了方向后,双腿一屈,跪在了李少天的面前,砰砰砰地磕起头来,磕得额头都流出血来。
“快,扶起她!”
李少天从没有想过自己会遇到这种情况,望着老妪苍老憔悴的面容,心中不由得一痛,禁不住站起了身子,冲着堂下的程牛和雷得水大喊了一声。
程牛和雷得水赶忙走上前扶起了老妪,老妪被两人架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李少天刚才的那句充满了关切的话语使得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是的,她已经压抑得够久了,是时候发泄一下。
可惜,她再也无法流出眼泪,院子里的百姓中顿时有人跟着啜泣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老妪怎么会变得如此凄惨,那会是什么样的冤情?李少天觉得鼻头有些酸,他强忍住激动的心情,沉声问向立在一旁的徐大同。
徐大同对李少天的反应相当惊讶,他发现这个令他们闻风丧胆的煞星眼圈竟然红了,没错,是红了,隐约似有泪水,而且情绪也变得相当激动。
难道是为了这个孤老婆子?惊讶地望了老妪一眼,徐大同完完整整地把老妪的事情讲了出来。
其实,老妪的冤情可以说满襄州城皆知,老妪向南城巡守司告过,向襄州府告过,皆被赶了出来。她甚至还去过将军府告状,可惜走到距离将军府几十米的地方被周老虎的人拽了出来,也就是那次过后,她的眼珠被挖了出来,再也不能告状,连生计都成了问题。
周老虎之所以没有杀害老妪,而只是残忍地挖去她的双眼,目的就是要震慑那些被他欺负过的百姓,告诉那些百姓在襄州城里他周老虎就是天,谁也别想作出什么翻天之事。
百姓们可怜老妪的遭遇,东家一口西家一顿地接济着她,老妪这才没有饿死。老妪的毅力还真坚强,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早就寻死了,可她却顽强的活了下来,目的就是给丈夫和儿女申冤,很多人都劝过她放弃,这个社会是没人会为他作主的,可老妪就是不甘心,于是一直熬到了现在,受尽了凄苦和煎熬。<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