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走后,明教众人在韩靖的示意的下,纷纷朝张三丰见礼,张三丰一一还礼。俞岱岩一边安排门人处理牺牲弟子后事,一边让知客道人吩咐后厨做好延席,招待明教众人。张三丰本因三弟子俞岱岩之伤残和最爱五弟子张翠山之死对明教心有芥蒂,但因为韩靖的出现,一改先前之态,与众人谈笑自若,没有丝毫武林泰斗的架子。还让张无忌出来,拜见了韩靖,敬谢相救之恩。这不仅仅是因为韩靖出手拯救了武当灭顶之灾,更是因为他从这个年轻人身上看到明教众人的另一面。再加上这些驰骋江湖的武林大豪全都对韩靖言听计从,行事一改先前的诡秘之态,于是,张三丰对韩靖这个武林后起之秀的感观愈来愈好。席间酣畅之际,韩靖吐出了来武当的最终目的:“张真人,晚辈平生最为好武,今日来武当,一为揭露元廷阴谋,二是为了讨教武功,完善自身所学,还请张真人指点。”此话一出,在场之人都被惊了一跳。张三丰似有所料,微微一笑:“韩教主何须客气,学武求道,乃我辈武人毕生之追求,法无止境,有人能与老道验证,老道欣喜还来不及呢。”“多谢张真人。”韩靖抱拳道。张三丰还礼道:“今天的时辰有些晚了,况且,你和老道的状态都不在圆满,不妨在武当休息一夜,明天一早,老道当与韩教主谈武论道。”韩靖有些振奋:“求之不得。”当晚。明教众人在武当歇息,小昭怕干扰到韩靖状态,伺候完韩靖洗漱,去了另一间客房休息。是夜。玉兔当空,光华皎皎。韩靖站在窗前,凝望着明月在树梢间缓缓移动,眼神里似乎把星空万物尽皆囊括,又似乎什么也没瞧见,只是怔怔出神。张三丰应战的那一刻,韩靖的确激动。他习武不过一年,便能与这位传奇百年冠绝古今的大宗师对战,说不自得他自己都不信。但自得之余,他很清楚的知道,明日的对战他连半分的胜算也没有。虽然韩靖多次与武当五侠交手,对武当的功夫已算知根知底。但人与人之间是有差距的,武当绵掌在宋远桥手中不敌自己的降龙十八掌,换在张三丰手里的绵掌,那又是另一番情景了。更可况,张三丰还有太极拳、太极剑两门绝艺,这跟金系历来的武学之道全然不同,从功法而言,《九阳神功》和《乾坤大挪移》绝对占不到半点理念和招式上的便宜。饭团探书从内功修为来说,张三丰同样压制自己不止一筹。但越是这样,韩靖越有好斗之心,不打,怎会明白差距在哪?不战,怎么知晓不足所在。武者若想攀至更高境界,一昧的苦修、苦读决不可取,学以致用,汲取养分,弥补不足,方是大道。这也是韩靖对武的理解之一。不过,人的心绪对发挥有微妙的影响。所以,韩靖由一开始的振奋,战意满满,变得平静。他凝望夜空良久,才关上窗户休息,躺在床上,不思不想,心神陷入前所未有的宁静之态,沉沉睡去。另一边。张三丰屋内。他以多年来的习惯姿势,睡卧于床,左手支着脑袋,身子横躺,双腿蜷曲,呼吸渐绵长,渐不可闻,正当即将入静之时,他忽然听到屋内书架有声音响起,像是一个小物件在架子上嘣嘣跳动。张三丰睁开双眼,斜斜一瞟。书架左端,盖着一块厚重灰布的物体在不停颤动。“咦?”张三丰好奇的走了过去,揭下灰布,光芒耀眼。这是一个半只拳头大小的纯白的玉盒,玉盒里面似乎有着神奇之物在里面跃动,发出道道光辉,很是神异。“是这东西,都几十年了,从没有过这样的反应,今日为何一反常态?”张三丰略一思索,“莫非是他?”他想了想,把玉盒揣在了怀中,继续回到榻上安寝。……次日,清晨。武当山一座无名高峰之上。金乌跃起,晨光映照,云气在山间翻涌,如浪如潮。峰顶的开阔地上。韩靖迎风而立,他换了一身黑色长衫,清风吹拂之下,衣衫猎猎飞扬,显得气度非凡,神采夺目。另一边,张三丰穿着道袍,信手而立,这位百岁老人站在那里,像是一缕清风,又似是山峰间弥漫着的白雾。但仔细再看一眼,张三丰就是张三丰,除了胡子比别人长,眉毛、头发比别人雪白,脸上容光比别人更加剔透之外,他就是一普普通通的老人。这般返璞归真的余韵,让韩靖心中不由生出钦敬之意。山顶上,只有韩靖和张三丰两人。出于尊敬,无论是明教的人,还是武当弟子都没有跟上来。两人站立良久。张三丰微微一笑:“还请韩教主进招。”“好。”韩靖也不客气。纵声长啸,啸声吼动周遭雾气翻涌,犹如晴天霹雳。他动了。脚下一点,凌空掠出,身形一闪,已至张三丰身前,左手划圆,右手急推。“嗷!”一声激越的龙吟之声自掌中发出,凝若实质的金龙张牙舞爪,在尖锐而短促的鸣叫声中,带着一十二道沛然巨力,撕开空气,朝张三丰胸前打来。这掌“亢龙有悔”是韩靖前所未有的巅峰之掌,他的精气神于一夜间的休息达到顶峰,再加上这一个多月以来对降龙十八掌的颖悟运用。无论是掌法的威力,还是其料敌机先的变化,都妙到毫巅。金龙狂舞,金光耀目,映照的两人如同神仙降世。“好掌法!降龙十八掌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的掌法。”张三丰大赞一声,脚往后滑,人如影飘,在掌力即将近身的时候,他抬起一掌,那只是一直有些莹白如玉的大手,这只手轻轻的一带一拂,一股莫名的真气涌出掌间。两股真气对撞,金龙消弭于无形,就连那一十二道后劲也于刹那间风消云散,好似韩靖根本没有出过那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