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灵烟道:“我只是听花祈音跟几个师兄弟商量,说让我母亲吃下一颗‘龟息丸’,将她气息固于胸腹,可在自身中生生不息。她服药之后便可以闭息长眠,那药还具有抗寒奇效,所以并不惧于冰冻。这五年来,除了前几天去中原的一段时日,我每天都来这洞中静静守候一会儿。母亲容颜一直都没半点变化,你看着不是像活着一般吗?”
王进点头,想到的确不像死人,不过谁敢保证坚冰融化后,她母亲还有心跳呼吸?这个问题倒不敢提出来,怕惹玉灵烟不快。他又想起一事,道:“那这洞中为什么这么冷啊?”
玉灵烟回头看了洞口一眼,道:“这洞里冰池下,原本就有块千年不化的玄冰。我母亲经常在这洞中闭关修炼内功,她死后只是在冰上砌了一个池子,把她放入池中,注满了水,不多时便冻住了,五年了,仍是冻的坚如金铁。我小时候,在没有这片房屋时,一直跟着严叔住在这玄冰洞中。由于洞中奇冷异常,从来没有别人进过。”
王进奇道:“没人来过这里,那你的事是怎么被花祈音发现的?”
玉灵烟茫然摇头,脸上浮起一片沉思神色,良久才道:“后来严叔也去暗查,只是碧霞派中高手如云,他不敢过分逼近,所以没有查出什么。也许是有人看出了端倪,暗中告发。”
王进道:“或许是吧,不过看花祈音现在对你还不错,她对你母亲应该是心有愧疚。”
玉灵烟点头道:“自从把我母亲冻入玄冰洞后,她要我跟她一块住,我没有同意。在我心里,对她恨之入骨,怎么能和一个仇人住在一起。她就在这山坡下,建了几间房屋,供我们主仆居住。五年来,很少往来,倒也相安无事。”
王进忽然想起,在中原冰清、柳豪雨和她见过,怎么他们却显得互不相识?当下奇道:“冰清和柳豪雨没见过你吗,在中原他们好像不认识你?”
玉灵烟点点头,道:“我从小易容,从来没有在岛上展露过真面目。就连花祈音也没见过我真实长相,再说我自从五年前去过门派大厅后,再也没有踏足过那里半步,是以冰清和柳豪雨,我们确实没有见过面。就是我易容的模样,他们也没见到过。”
王进心下顿时释然,心中不解之处,豁然明朗。想到难怪在被天衣帮罗飞燕追杀到了悬崖边,她口中说着要随你去了,原来是想到了半死不活的母亲。还有缠着自己打听玄青的下落,就是想从天机门人口中,得知母亲是否还有醒来的希望。她独自一人履足中原,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的母亲。
他看着玉灵烟的凄楚神色,长长的睫毛上,泪痕犹湿,心下诸般感触纷沓而来,有同情,有怜惜,也有悲伤。想到她从小就不知道父亲是谁,十二岁又没了母亲,与自己身世大有相仿之处,心中突然莫名的一痛,就像被利器扎了一下。
正在此时,山坡上响起了脚步声,一个瘦小的身影立在眼前不远处,正是严叔。他笑吟吟地看着二人,道:“小姐,楚公子,下去吃饭吧。”
玉灵烟和王进起身下山,走在道上,王进看着严叔的背影,心中突发奇想:“这个严叔从小把鬼丫头带大,又尽心呵护于她,他会不会是鬼丫头母亲的姘头?”
待吃过饭后,王进被严叔带到一间客房中休息。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微弱月光,心思起伏难平。玉灵烟哀伤哭泣的模样,以及冰中她母亲的身体,在脑海中浮现不断,挥之不去。他转辗反侧,半点睡意也没有。心下又想到了珍珑天宝,这件事,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现在他吃一堑长一智,对谁都有了戒备之心,就连周冰和洁儿都不告知。
他忽地翻身起床,将外衣穿上。他想到寻找珍珑天宝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还是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去找。他摸了腰中莫邪剑一下,感觉到它的存在,心下稍安。自从换了新衣服,他将旧衣服撕做几片,把莫邪剑紧紧包裹起来,掩在长衫内。这把剑太过惹眼,从剑柄上都能让人浮想联翩,若不掩藏起来,这漫长的行程中,难保不会惹出麻烦来。
他想起书中夜行人都是蒙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他也饶有兴趣地从剑上撕下一块布片,蒙在脸上。
收拾停当后,从窗口跳出,又反手将窗扇掩紧。他先是来到下午来过的山坡上,站在一个高处,向四面瞭望。东面碧霞派大片房屋中,隐有灯光透出,心想单单一个花祈音就不好对付,更别说还有许多高手,那里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不如先去其他地方转转,反正也没目的地,只是寻找一些蛛丝马迹。在这夜里,估计是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当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