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酒楼生意不错,人来人往,络绎不绝,去时人中不乏脚步踉跄,熏然大醉者。邻桌上酒肉香气,阵阵飘来,让王进腹中更增饥饿,不住吞落口水。
不多时,跑堂的送来了一大坛酒,配了五样精致菜肴。王进先吃了几口菜,然后拍开酒坛上的泥封,倒了一碗,仰头喝干,入口淡淡的没什么滋味,与闻中无的烈酒相比,天差地远。
他叫来店伙计,道:“你们这酒楼没好酒吗,拿这水来当酒卖?给我来一坛烈酒!”
店伙计愁眉苦脸道:“我们这儿确实有烈酒,这烧刀子,很少有人喝,再说来一坛,您喝的完吗?”
王进一拍桌子,道:“你怎么啰里啰嗦的,喝不完,我要一坛干吗?”
店伙计连忙陪笑道:“好,我这就去拿......
。”片刻后,店伙计抱来一坛酒,放在桌上,拍开泥封,顿时酒香四溢,扑鼻而来。
王进闻到酒香,就似见到了阔别多年的朋友,喜上眉梢。他挥手将店伙计打发走,倒了一大碗,仰头便喝,只觉这酒就像一团烈焰般,火辣辣地从胸腹间穿过,到了肚子里熊熊燃烧。他差点没呛出来,急忙连吃了几口菜,才将这酒劲压了下去。
他心下大呼厉害,这酒比闻中无的可是有劲的多,估摸最少不低于六十度。这一碗下去,差不多半斤酒,头上已经有些晕晕的了。
凭窗望着街上,行人熙来攘往,道旁店铺叫卖之声不绝,一幅繁华景象。人流之中,有几对少年男女,携手漫行,笑语不断,荡漾着一股春意。
王进蓦地想起了玉灵烟,心下一阵酸痛,不禁更增惆怅。他又斟上一碗酒喝下,这次却再没感到酒劲剧烈,只是觉得头上愈加昏沉。
醉意朦胧之际,却发现对面坐了一人,头戴道冠,一身宽大的黄袍下,包裹着一副瘦弱的身躯。他不用再看第二眼,就知道是玄青来了。
他趁着八分醉意,正眼都没看玄青一下,冷喝道:“你来干吗?”
玄青凝视着王进,一张病容膏肓的脸孔上,满是愁云,长叹一声道:“碧霞岛上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唉,这也是你命中劫数,无法更改。”
王进微睁一双醉眼,迎着玄青目光,忽然笑道:“你是不是在我去碧霞岛之前,就知道要发生什么事?”他此时已然醉了,说话时,舌头都有点大。
玄青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王进霍地立起身来,满面怒容。伸掌在桌上用力一拍,只震得酒碗菜碟跳将起来,一阵叮当作响。他右手指着玄青的鼻子,破口大骂道:“好你个死牛鼻子,杂毛老道,明知道我去碧霞岛会这么惨,还骗我说福缘深厚。你这分明是居心不良,存心害我!你现在高兴了,老子众叛亲离,还被废了武功,这就达到你目的了。”他这番叫嚷过后,反而觉得头上清醒了一点。
玄青脸色沉郁,只是凝望着他,一语不发。
酒楼中的客人,均是被王进激烈的举动所吸引,纷纷转头侧目,向他们这边望来。
王进见到玄青不说话,更加愤怒,喝道:“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说到你心里去了?”
玄青满脸歉仄神色,道:“门规所限,贫道不敢多言说破。只是你以后……”
王进不容他讲完,又是用力拍桌叫道:“放屁!什么天机门门规,我看就是江湖术士,专门坑蒙拐骗的伎俩。”
其他桌上的酒客,有人听到天机门这三个字,又对照江湖传说,立时便猜到这道士就是玄青。登时有几人站起身来,眼望玄青,脸上露出兴奋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