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生下来的时候,阿爹抱着我嫌弃地说:“怎么是根狗尾巴草。”
虽然是根狗尾巴草,但是我也坚信自己是一跟坚韧美丽的狗尾巴草。
在我百岁的时,阿爹把送我进学堂说:“做人要做第一名,不管是正数的还是倒数的都行,只有那种徘徊在中间的人才让人记不住,你看历史上记载的要么就是名传千古的,要么就是遗臭万年的,我要求不高,只要你在学堂别那么默默无闻就行。”
所以在阿爹的熏陶下我仅史书课拿了正数第一名,其他的学科我都是最后一名。老夫子家访的时候,直言而不留情面絮絮叨叨的说我偏科偏的着实有点厉害,我阿爹讨好的给夫子倒着茶水润口,口头上保证严加督促我学习,背地里却向坐在一旁斗蛐蛐的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想阿爹应该想表达的是:好样的,不愧是我家十七。
在学堂我喜欢和同窗单挑,以一人之力敌万千之众,喜欢站在茅草屋的房顶傲视的看着那些手下败将,以满足我的虚荣之心。
虽然那些女孩子嫌弃我粗鲁,没有一个女孩子该有的文雅和娇柔,但是我不在乎,而这个不在乎遇到隔壁家的狐狸哥哥便变得在乎起来了。
有狐狸哥哥在的地方我不会因为虎哥哥的两句挑屑而跟他打起来,也不会和那些女孩争一时口快继而和她们争执起来,弄得狐狸哥哥对我的厌烦。
隔壁家的小狐狸哥哥是个唇红齿白的男孩,有一身雪白圆滑的毛,虽然我没有摸过,但是我很喜欢他。不过他嫌弃我是根狗尾巴草,总是不和我玩耍,这样也就算了,他居然当着我的面和兔子姐姐亲热。
一旁的虎哥哥嘲笑我:“十七如果你不是一根狗尾巴草凭你的模样还是可以让小狐狸回心转意的,可怜啊,你怎么偏偏是一根狗尾巴草。”
我看了看虎哥哥,从容的从衣服里拿出阿爹用自己多余的枝叶为我做的梨木剑,朝着他的眼睛插去,我要让他明白身为一只虎的可怜之处。
还是那句话,虽然我是根狗尾巴草,但我坚信自己是一根不凡的狗尾巴草。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是我还是忍不住问阿爹为何十七个兄弟姐妹中,偏偏我是一根狗尾巴草。
阿爹为了抚平我受伤的小心肝,满脸悔恨的说:“当年阿爹偷了桃花姑娘的一个桃子,你是阿爹最后一个孩子,上天给阿爹的惩罚刚好落在了你的身上,都是阿爹对不起你。”
我抱着一丝侥幸问阿爹:“为何你们都能够变回本体而我不能?就好像三哥四哥随阿娘是颗葡萄树,其他的哥哥姐姐都是随阿爹梨子树。你们凭什么没见过我的本体就说我是狗尾巴草,现在整个广林山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都知道我是根狗尾巴草。”
阿爹怜悯的看了我一眼,手指在我的脑门上说:“你的本体在那里。”
其实我知道阿爹说的是我额头上的痕迹,我自己也偷偷的拿镜子照过,似一朵花却不像花,白光暗流,这么漂亮的印记长在我的额头上,起初我不敢相信那是狗尾巴草,不过说的人多了,信不信也就不重要了,久而久之我也就当自己是根狗尾巴草了。
有一天我拿着一个小葫芦去给阿娘打酱油,在林间碰见一个好看的哥哥,紫色的头发,跟瀑布一样美丽,他倚靠在树干上,虽然大红色的袍子看不出血迹,不过我知道他受伤了。
因为以前我和十六哥为了抢一罐蜜汁,曾一拳头把十六哥的鼻血打出来,那个味道我清晰记得,还因为那次事件十六哥整整一年都没有搭理我,一年里不管我如何死缠烂打十六哥都没有帮我放哨让我偷摘阿爹的梨子。
而这个哥哥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