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辰一见是她,便又转向问她们三人是谁厉害些,月韵快人快语,一句当然是夏隐更厉害些便脱口而出,听的宗辰不由得一阵怒气上涌,而夏隐却是笑得倒向一边去了。
惊鸿见状忙安慰宗辰是他比较厉害,他这才平静了些,又将目光转向琪儿,可她却是一句我不知道便躲到一边去了。
听她们之言,宗辰依旧有些不服,便要拉着夏隐再比试一番。宗宇见状不怀好意的建议这这一场比试琴技。宗辰对琴是一窍不通,听闻便气鼓鼓的冲到宗宇面前教训他去了。
夏隐倒是毫不在意,只道比试便罢了,他倒是愿意抚琴一曲助兴。若说宗宇的琴是难以听到,那么夏隐的琴便是极少能听到。众人闻言,顿时安静下来,坐在一旁静等聆听。
夏隐坐在琴前,伸手轻抚了琴弦,随手一拨,琴声便倾洒下来。
这琴声极好,众人的心神仿佛都被吸引了过去,惊鸿亦是如此。不过,她却隐隐觉得,这琴声不像是人间能有的,琴调似是梅花的清冷,虽说应景,但琴音中却夹杂着丝缕仿佛流连忘川时的期许与无奈却让人有些捉摸不透。整首曲子虽说清淡,却也不乏寂静繁华之意,可如幽魂般伴随左右的决绝,便又令此曲十分的捉摸不透了。
她左右捉摸不透,可向周围看去,其他的人皆沉浸在琴声中,没有一个人想她这般纠结的,想着许是自己多想了,便也不再想什么。抬眼看向夏隐,正巧他也抬起头来,目光相交,夏隐微微一笑,树上的梅花似又飘落了些。
“师兄!”惊鸿忽然睁开了眼,愣愣的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是在影园的小楼中。慢慢坐起身来,回想着方才梦中的景象。夏隐最后那一笑,极美,霎时便能摄人心魄,可她却不知为何有些害怕。虽说那种笑她从未见过,可却也比不上他杀人时来的恐怖,可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害怕。细细想来,那笑中好像带着些决绝,好像马上就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啊?”惊鸿摇摇头,想甩掉那些记忆。可还没摇两下,她却忽然愣住了。
为什么,还能听到那琴声?
她一惊,翻身从床上跳下,随手批了件衣服便循声去寻找那琴声。
夏隐一身白衣,坐于梅树之下,琴声便出自他手下的琴上。这场景倒真与惊鸿的梦境有几分相似,若不是现在早已过了开花的时节,这场景真是十分美妙。
“师兄?”惊鸿见着他,匆匆的走到他面前,细细的上下打量他。
“是我吵醒你了?”夏隐见她这幅形貌,知道她是急着出来,便道:“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想是你也没有醒来,便想着找了些事情做,无妨的。”
“不是师兄吵我,是我自己醒来的。”惊鸿见他好端端的,无端的松了一口气,想到方才的琴声便问道:“师兄弹的是什么曲子啊,可真好听。”
“只是随手弹的罢了,不是什么曲子。”说完,看了看惊鸿随意披着的衣服道:“你且先去穿好衣服,我还有事情要你做呢。”夏隐说着微微一笑。
惊鸿见他笑得与梦中完全不同,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放了心,也没问要做什么,便回到小楼中换衣服去了。
很快,她换好衣服出来,才走到夏隐面前,他便将一柄锄头递了过来。惊鸿正疑惑着,夏隐却又递过来一袋东西道:“我心疼那树,你可要种好才行。”
听闻惊鸿才忽然明白,心里虽有几分诧异夏隐竟然还将这么笑得一件事记在心上,不过还是痛快的接过了锄头和种子,找了一块合适的地方仔细的种了。
夏隐满意的看着惊鸿种好了,道:“你种的好,日后定能枝繁叶茂。”
“那当然了。”惊鸿得意的一笑,可看了看脚下道:“也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能开花。”想了想又道:“师兄,不如明年这个时候我们一起回来,看看它长成什么样子了。”
夏隐听闻,头微微低下了,眼睛隐在惊鸿看不到的角度,眸色暗了暗道:“如此,也好。”
而惊鸿此时只顾着听到夏隐答应了,却不知道,明年的这个时候,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皇上,南陵军已兵临城下。”来报的小兵声音都有些颤抖,想必是也想到了这一仗的结局。
夏隐听了,没有做任何反应,挥手让他下去了。抬头淡然的扫过堂下的每位朝臣,像是很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开口下了这最后一场仗的命令,声音平静的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言罢,他便起身向寝宫而去了,只留那一班朝臣望着他的背影而去。
身后的这些人,真正有才能之士,有几个被他以各种理由获罪罢官,又故意给他们留了破绽,任他们自己再择出路去了。还有几个在几日前,也被惊鸿劝走了。如今剩下的,则是相对平庸些的了。不过,惊鸿说得对,不能以为他们没有惊世的才能就将他们送入绝路。不过所幸,这些人也不是那么的刚烈,愿与隐国同生共死,想必到时候,他们一定能自己寻找出路。
“师兄。”惊鸿见着夏隐,便站起身来,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袱,道:“我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