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先生让人给他一匹马,淡淡地说:“别管了。下令只管跑,到县城周围,见着了自己的军队,再收溃兵。”
高胜武历经战阵。
敌情还不分明,他怎么肯把自己的军队葬送,喊道:“先生。是万不得已才向您开口的呀。”
那先生身边的骑士毫不客气地说:“你再不走,就走不掉了,敌人几乎全是骑兵,你感觉不到吗?”
喊杀声已是震天。
逃走的士卒蜂拥而来,在这儿窝成一团,那先生大概是怕路被填塞,上马就走。他的人跟着他就走。
高胜武猛地一跺脚,翻身上马。
他喊了一声“撤”,带上这些已逃来北面营门的将士跟着跑。
人才跑出营门,一块投石就砸翻身后好几个士卒,那是刚刚他呆的位置。
不但冷汗下来,他更相信是州军,而且带了不知几多人马,这投石?有投石,得有投石车或者投石器呀。
一路狂奔,渐渐追上那先生一行,天也已经大亮。
再奔十余里,马已不是狂奔之势。
人走到与那先生并肩,高胜武主动道:“让先生见笑了,州军不知何时训练了一支可怕的家丁。”
那先生苦笑说:“你确实让我见笑了。”
他扭过头,问高胜武:“你何时见过这么厉害的家丁?”
高胜武愕然,反问:“不是?”
先生不紧不慢地说:“李虎请来了东夏的府兵,一听角号声的调子你就该明白。这是东夏正儿八经的府兵。”扭过头,他笑着给自己身边的骑士说:“他还以为是州军呢。就州军的人马,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厉害?”
高胜武羞愤难挡,却又更觉得这先生高深莫测,嘴里说着不通战事,却连东夏府兵用的角号都知道。
他一道进攻过北平原,信了,请教说:“先生,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一支东夏府兵,他们有多少人入境?”
他想问的是:东夏大举入境了吗?
先生想了一下说:“听角号,进攻营地的是一个牛录吧。”
那先生也知道他想问什么,扭头看了一眼,却也拿不准是不是东夏大举进犯,叹气说:“来的真快呀。这备州是谁的,马上就说不准了。”
高胜武不寒而栗。
他们赶到县城周围,围困县城的军队竟然毫无知情,正好石敬孙久战疲乏,他们难得喘口气,正在太阳底下抢吃早饭。
高胜武一入营,就把把守营门口的一校人的饭锅给踢了。
他咆哮道:“立刻传令,召集将官来见我。”
他回过头,还想请那先生入营,从营里赶出来。
那先生已经不肯入营,笑笑说:“高将军。就此别过吧。我还要往北走,去你们大帅那儿,跟他合计东夏府兵出现的事情。”
高胜武想想也应该。
东夏府兵出现,大帅得赶紧知道才对,毕竟东夏府兵攻打自己,未必是因为李虎,而是误以为自己是靖康官兵。
大帅一旦回师,大伙就不是官兵了,用得着相互攻伐吗?
他恭敬地说:“末将恭送先生。先生可愿教我,如何应对东夏府兵作战?死战还是设法与之媾和?”
先生冷笑:“媾和?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那先生说走就走。
走了不远,他身边的骑士回头大声喊道:“高将军。李虎与你和吗?用心作战。先生说,东夏入境的途径并不多,府兵可能只有一个牛录。”
高胜武眼神狐疑、狐疑的。他只觉得进攻北平原,东夏兵虽然善战,却没有今天这么强悍的,却是并不知道东夏兵制,去年他率军一起攻入北平原,东夏兵力捉襟见肘,他根本就没有遇到甲等军府的机会,连乙等军府都没有正面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