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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张景圣宅院。在斑驳月光的映照下,陈旧破落的茅草窑厦清晰可见。一束凄冷如冰的暗淡灯光伴着男人凄切的哭诉声,从窑厦木格窗子内隐隐透出,催人肠断,令人哀伤。
窑厦内迎面桌上,在“慈父张景圣之位”牌位侧旁,端放一座新制的灵牌,上书“伯父张景龙之位”七个黑字。灵牌前香炉内三柱新香危杆高耸,烟雾缭绕。
臂戴乌纱、一脸哀伤的张石宪面对一座新制灵牌垂手而立,泪眼婆娑:“伯父啊伯父,俺爹离开我们已整整一百天了,孩儿我漫山寻遍不见尊颜,真没想到您老一生含辛茹苦,正直善良,最后也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伯父,爹爹,你们死得好惨,死得好冤啊!好端端一个家说散就散了,往后这日子可叫俺孤儿寡母怎么过啊!呜呜呜呜……”
里屋一张大木床上,躺着久病不愈、气息奄奄的温秋槿,她不住地呻吟,竭力挪动一下板滞的身躯,满脸泪痕,声音沙哑:“宪儿啊,前街恁妗妗都跟我说哩,恁爹和恁伯厮跟着到开封府去干大事儿咧,半道上让那魔鬼给缠上了,正说着得找个阴阳先儿过来给使个破法……恁妗妗都去大半晌了,你快去看看回来没!”
张石宪止住哭泣,扒着门缝望着里屋病床上的老娘,横抹一把泪眼转身欲出,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张石宪慌忙打开屋门,见门外站着的竟是女友张素花和她姑表姐王凝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