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是是,小的这就磕头陪罪,立马就磕!”昌之修说着,便噗通噗通地接连跪倒在谢钟锋、张石宪等人面前,响头不断,讨饶连连。末了,复又匍匐在关雄膝下,连哭带嚎,再三讨饶。
“别慌别急,我得问问我那妻侄看磕够没有。”关雄抬眼望望对面人群里的谢钟锋,高声问道,“哎哎我说侄儿啊,你们一道过来多少人啊?得要这厮逐人谢罪,缺一不可!”
“我们一道七、七……”谢钟锋正要如实说出同伴人数,忽又觉不妥,忙改口道,“其实也、也就恁侄儿我一个人,方才这小子是多、多、多磕了几个头!”
“哦哦,就你一个人呀!你小子啥时变结巴了——我还以为你们闹闹喳喳会有六七个人哪!”关雄遥望谢钟锋微微一笑,继而收起笑容,转对昌之修大声呵斥道,“行了行了,一个也好,几个也罢,算你没少磕头,认罪较好。念在你小子对党国也是一片忠心,今儿个这一张就算掀过去了,算你走运,还不快滚!”
“哎哎,是是,小的知趣,小的感恩,多谢关爷!昌之修告辞——啊,不不,俺这就滚!”
昌之修向关雄再三叩首,边说边退,竟慌不择路地退到左后道牙上一跤跌倒,其身后众乞丐争先恐后地丢下手中的器械,胡乱拉起地上的昌之修,一窝蜂似地涌出窟区,落荒而逃。
关雄目视昌之修的背影,漠然地抖抖衣上的浮尘正待离去,随即又侧脸向妻侄丢下一个似乎关切、又似乎质疑的眼神,“你、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俺、俺们本当是来观光看景,不想在这儿遇到歹人,多亏姑夫碰巧赶上,为我们解围!”谢钟锋不无感激地遥对关雄拱手作谢。
正说话间,窟区前方再度响起刺耳的警笛。关雄若有所思地回头望望,当即迈开大步,貌似淡定地离去。在经过谢钟锋身边时,又轻轻丢下一句话:“前面好像有啥情况,侄儿你……要不要跟姑父一块儿撤离呢?”
“多谢姑夫!俺也想跟姑夫一起走。”谢钟锋随口应承一句,但却依然站在原处回望古阳洞,一脸踌躇道:“可、可俺还有一处景致没看,姑夫你忙先行,等俺回去看完就走!”
好容易辞别姑夫关雄,谢钟锋同张石宪等人当即折回古阳洞区,急急钻进洞窟内,翻来覆去、仔仔细细又搜寻了大半天,但却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他们一脸茫然准备离开之际,忽然,方才被一帮乞丐遗弃在路边的一只笨重麻袋赫然映入张石宪的眼帘。他紧赶两步走到近前,顺手从腰间拔出匕首,“噌噌”两下将麻袋割开一个豁口,看到里面果然是刚被盗贼凿下的一颗硕大佛头。
张石宪一时又惊又喜,似乎由此看到了最后一线希望。他忙不迭地躬下身去仔细翻找,好不容易才找到紧贴地面的半张佛口。正当他凑到近前一探究竟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处一阵咋咋呼呼的吆呼声。
张石宪等人抬头一看,只见从该区入口处涌进一帮持枪警察,正四下驱赶散乱的游人。
谢钟锋示意大家中止行动紧急疏散。张石宪则在撤身之际拿出孩提时练就的掏鸟蛋绝招,快速将手探入佛口,抓出一把软乎乎的东西,也来不及细看一眼,便一骨碌滚入道边的排水深沟,顺着汹涌流动的冰冷污水潜游一大段距离后,方才悄悄将头钻出水面,顺手捡起刚巧障在眼前的一只黄兮兮残破草帽胡乱扣在头上,这才悄悄将一直紧攥着的那只拳头举至眼前缓缓打开,蓦然,一张早已被冻得青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欣喜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