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却可笑的认为,那只是幻境之下的一场骗局。
不……白泽想了想,这确实是一场骗局,以无心算无心的骗局。
“我会还给你的。”白泽看着季玹,认真的说。
欠你的我会还给你,既然一开始便是一场错误,那我们……也算是扯平了吧。
到了此刻,一切事情都结束了,季玹封闭了这座岛,离开了无尽海。霍司在季玹封闭岛屿前就被放了出去,他心心念念外边的世界,希望这次他能得偿所愿。
季玹踏上陆地的那一刻,逆天复生的行为引动了天劫,却被他轻易化解。
他回到明帝山,重新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玄天帝尊,只是却一直闭关,从不出现。
直到三千后白泽来到明帝山的第九天。
那一天,白泽再次见到了他。
幻象到了这里,忽然开始模糊起来,白泽知道这是要结束了。
然而他的心里却忐忑起来,在知道玄天帝尊就是季玹之后,幻境都是真实的之后,他反而犹豫了。
之前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如今也想明白了。
如何还能再自欺欺人?
季玹以为他是轮回转世重新回来的,因此才会认为他没有之前的记忆,也不挑破身份,而是对他处处忍让保护。许是顾念当时的那一世情分。
如果他知道真相……白泽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景象忽然如同镜面一般出现一丝丝裂痕,裂缝飞快的增加,越来越多,终于哗啦一声碎了一地。
幻境消失。
白泽发现自己身处一间不大的房间里,好像是直接在地底凿出来的一般,看起来粗糙简陋。玄天帝尊坐在屋子的一角,他身上的鲜血已经干了,形成了一大片黑红色的污块,侧着脸,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庞,他似乎睡着了,一动不动。
白泽快步走过去,然而伸出手的时候却顿了一下。
半晌,他才小心翼翼的撩起玄天帝尊额前垂下的头发,重新看到这张熟悉无比的面容。
这眉这眼,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
是他曾心心念念九死无悔的那个人……
这就是季玹。
这个房间只有一个出口,白泽背着季玹就往外走,出口连接着另一条回廊,这次再没有那些壁画,墙壁光秃秃的,他走了许久,一路再没遇到任何危险,顺利的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
眼看没有路了,白泽只好把季玹放下来。
然而找了好几天,连个缝隙都没找着,只好回到季玹身边,白泽叹了口气:“你快醒过来吧,我们出不去了。”
他身上没有什么丹药,季玹的储物袋他又打不开,眼看季玹脸色越发苍白……白泽将那滴本命灵血吐了出来,想要还给季玹,然而这一次灵血却怎么都不肯动,好像已经和季玹断了联系似的,白泽只好又将灵血吞了回去,等季玹醒来再做打算。
又过了几日,季玹依旧没有醒过来,白泽眼中闪过担忧的神色,他伏在季玹的唇边,听着他微弱的呼吸,终于咬了咬牙,割破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灵血滴入了季玹的口中。他和人类不一样,本体就是由灵力构成,所以每一滴鲜血都是凝聚生命的灵血,不存在本命灵血一说。尽管如此,灵血依旧很重要,代表了他们的生命,不会轻易予人。
白泽每天都会在季玹的唇上滴上几滴,看到季玹的脸色好了一些才收手,只是才几天下来,自己的修为又跌落了几层。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这天白泽睡的迷迷糊糊的,他翻了一个身,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就映入一双通透的金色双眸,距离那样近,以至于可以清晰的看到对方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他楞了好一会儿,才猛的反应过来,睁大眼睛,声音惊喜,“你醒了?”
季玹定定看着他,没有动。
白泽从地上爬起来,关切的绕着季玹转了一圈,一口气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之前怎么了?你一直昏迷不醒都吓死我了”
季玹似乎失神了片刻,半晌,嘴角荡开浅浅笑意,“你在关心我吗?”
白泽脸色蓦地的一红,不自在的错开眼,说:“我是怕你死了,我也出不去了。”
“只是这样吗?”季玹直直看入白泽的双眼。
白泽一怔,下一刻却被季玹猛的拉入怀中,他双手将白泽怀抱住,牢牢按在胸口处,毫不掩饰语气中的庆幸与眷恋,“你还在,真好。”
白泽浑身僵硬,一动也不敢动。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又失去了你一次。”季玹说,他的手缓缓收紧,“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白泽怔怔的听着,他很想说好,然而张开嘴,却发现自己无法回应季玹。
他已经不是季玹梦中的那个白泽了,他是个骗子。尽管他仍然爱着这个人,然而中间隔了几千年,也隔了太多别的东西。
等你知道一切,就不会这样想了。
“我也很高兴你还在。”半晌,白泽伸出手,缓慢而坚定的反抱住季玹,贪婪的呼吸着属于这个人的气息,“我希望你能一直好好的。”
季玹一动不动,过了许久,久到白泽以为他就这样睡着了,他低沉的声音忽然从白泽头顶处传来。
“你都想起来了,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