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上请说。」
「羽族的统领还有羽皇的继承自古都是由至亲血脉传承的,你当真不再慎重考虑一下吗?毕竟,这事涉及到整个羽族,并非你个人。」
翼少举杯闷了一口酒,说:「身边的人一个个离我而去,我太累了,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想别的事情。不过尊上放心,血脉传承这点不会在我这边断了的,羽族有一秘法可以将血脉转移到另一人身上。」
帝枭狐疑道:「转移血脉?」
翼少点头,说:「这个法子在我父皇那儿就用过了,我父皇把血脉传给了羽霖君,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因为这只能改变体内的血液,并不会改变翅膀的颜色。」
帝枭顿了会儿,说:「小翼,事情只要你是想清楚了,本尊便没有异议。」
「谢谢您,尊上。」
帝枭拿起酒杯与他碰杯对饮,整个饭局期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因为所有想说的都在这桃花醉里;
没多久,彼此的醉意逐渐上头,翼少最先倒下,而帝枭因中途用法术驱散了酒气,所以还是清醒的;
帝枭打量了下他,而后施法探向他的魂识,发现欲鬼被他给封住了,外力无法插手。
此时,凩兮让人把小孩带下去休息,随后问帝枭,「怎么样,有办法吗?」
帝枭摇摇头,说:「他先一步把欲鬼封住了,没法从他魂识里剥离出来。」
说完,帝枭顿了顿,再说:「阿凩,帮我护法,我进去他的梦境里看看。」
「好。」
帝枭从她发上拿下一颗桃铃,说:「以铃声为信号,桃铃一响,你立马想办法把他摇醒。」
「嗯。」
而后,帝枭将翼少扶到旁边的榻椅上,自己坐在他旁边,在凩兮的守护下凝神进到他的梦境里。
进入一个人的梦境本身需要至高的修为护着,这样才能在不扰乱当事人脑中的记忆下寻找到被现实中的他藏起来的那个拥有真实想法的自己;
原本寻到他的这过程极其困难,尤其他魂识里还有欲鬼在作祟,一不小心可能彼此都会陷入不可预估的危险当中;
但是,接下来却有些意外的顺畅。
此刻,帝枭身在一个周边都是玻璃碎片的场景里,那些碎片有一些自己是熟悉的,因为大多都是翼少小时候与羽皇、羽霖君他们的回忆;
这些碎片缓缓闪过后腾出了一条小道,似乎是在指引帝枭走进里面。
帝枭顺着小道进去,快到尽头时,身体猛地一晃,忽的便身处在一片鸟语花香、溪水不急不慢在流淌的田园里;
田园的对面有一间简单别致的竹屋,走近时看到翼少正在门口的躺椅上摇着蒲扇晒着太阳,看着很潇洒肆意,但仔细看的话,其实他还是现实中的那个翼少。
「小翼。」
翼少闻声停住了摇扇的动作,偏过头看向他,接而露出一抹笑,说:「尊上,您来了。」
帝枭揣摩着他说这话的语气,问:「你在等本尊?」
「嗯。其实我是故意装醉的,而且,我也是故意指路让您照过来的。」
「难怪会这么快找到你。」
帝枭环视了下四周的景色,问:「这里的生活可否圆了你心中的遗憾?」
「梦毕竟是梦,不过这里能让我找到一丝丝安慰,如果时光可以重来,我想要这样的生活。」
说完,翼少向在田里干活的羽皇和羽霖君打招呼道:「父皇、兄长,我去溜达一圈,饭点的时候回来。」
羽霖君朝他招手,叮嘱道:「好,去吧,注意安全。」
翼少灿烂的笑着,但转身的那一刻,笑容
便消失了,然后对帝枭说:「尊上别介意,他们是我幻想出来的,除了我之外,他们看不到任何人。」
帝枭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了一个小山坡上,就地而坐,看着空旷的景色,翼少主动说:「尊上是来劝我的吗?」
「你知道自己的情况?」
「知道,之前我不知道在我脑中、试图控制我意识的东西是什么,但刚才在饭桌上听到您与小主的对话,我就知道了,这又是冥魔王搞的鬼。」
「既然知道是他,为何不接受阿凩的帮助,她的神力完全可以帮你将欲鬼从脑中剥离出来。」
「那该死的冥魔王害了我父皇、害了我兄长羽霖君,还害了对我忠诚的侍仆,他已自己送上门来,我又怎能错过这机会杀了他报仇!」
「你想报仇,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帮我太多了,这次我想自己来,反正我没有牵挂了。不瞒您说,我已经没有了生活的盼头。
眼下唯一的想法就是报仇,然后解脱……」
「小翼,你活到至今只是尝到生活滋味的一点点,还有很多你没有体会到,你要相信生活是很美好的。别灰心,你的身边还有我们。」
「我相信生活是美好的,但是我的心已跟着我父皇和羽霖君他们走了,若不是羽族的重任在,我早就离开了。」
翼少仰头看着天,把眼中的苦涩倒流回去,一会儿说:「尊上放心,我会把羽族安顿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