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淘甫个性倔强,一向不肯在气势上服输,自然狠狠瞪回去。
霍光很快控制住情绪,恢复往常的神态,语气如常,慢条斯理道:“程五郎应该去当差了。”
程墨该干什么干什么,哪能赖在皇帝寝宫?成什么样子了!
刘淘甫极其护短,说他的不是可以,说他手下不是,那不行,因而面无表情道:“下官不敢干涉陛下。请大将军见谅。”
这是说他干涉皇帝自由吗?虽然是事实,却令霍光再次大怒,差点失控。
上官桀一直冷眼旁观,见刘淘甫顶撞霍光,冷冷道:“要不是刘大人纵容,程五郎何至于如此无法无天?”
几个月前,就在这里,程墨这坏小子追着他要债,害他颜面尽失。现在想来,必定是刘淘甫指使的了。上官桀望向刘淘甫的眼神渐渐不善。
对上官桀抛出的橄榄枝,霍光却不买帐,道:“程五郎也有不是之处。”
不全是刘淘甫的责任。
廊下诸人对霍光的性子极是了解,听他这么说,倒也没人奇怪,反而有人点头,道:“这程五确实出格了些。”
又有人“哼”了一声,道:“何止出格,确如上官太仆所说,无法无天。”
这位大臣是霍光的人,揣测霍光之意,对程墨好像不满,因而这么说。没想到换来霍光一记白眼,不由讪讪。
霍光对程墨再不满,也没有和上官桀仇怨大,那是两个家族的利益之争,岂是一句不满能概括得了的?
几人说话并没有避着廊下的内侍,程墨和昭帝很快得知诸位大佬不满。程墨敛了眉,抿紧薄唇,静观昭帝如何处理,没想到昭帝道:“刘卿言之有理。”
臣下哪能干涉君王,想造反么?
他一直留程墨在殿中说话,不管霍光等人如何不满。
看看到了酉时,宫门即将落锁。黄安劝昭帝:“五郎在宫中一天,也该回府歇息了。”
四个时辰的当差时间早就过了,再不让人家走,就得在这里过夜了。
今天实是昭帝自懂事以来最快活的一天,原舍不得放程墨出宫。又想程墨新纳了妾,正是尔侬我侬之际,总不好让程墨丢下美妾陪他说个没完,踌躇半响,道:“既然如此,卿且回去,明早早些过来。”
黄安暗暗松了口气,心疼昭帝是一回事,担心昭帝离不开程墨是另一回事。
程墨见昭帝沉吟半晌,说出这句话,不免对他高看一眼。
午后太医请了脉,阿谀奉承了半天,说昭帝得天佑,病情基本好了。虽然开了方子,用的药却多是调理固元。霍光等大臣便告退回公庑理事了。这会儿廊下只有宫人内侍。
程墨出了昭帝寝宫,还没走到宣室殿,感觉有人跟踪,回头一看,没现人。不久又有所感,回头依然没现人,这么三四回。交了差使,准备出宫门,青山来了,道:“刘大人请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