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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一会儿就到的路,程墨走了一柱香。
朝臣们都散了,殿里光线有些暗,伴着殿门口随风摇晃的白幡,实在很吓人。
程墨对候在门口的内侍道:“麻烦通报一声,程五郎求见大将军。”
从昨晚进宫到现在,他还没有跟霍光说过一句话,不知这位已经无人制约的权臣心里在想什么。
霍光倚着几案打盹。昨晚他刚躺下,便听到内侍们慌乱惊叫,说皇帝驾崩了。他悲痛欲绝,却没时间哭一声儿,而是一直忙到现在。他是上了年纪的人,连轴转十二个时辰,又是在如此悲痛的情况下,身体哪里吃得消?这一坐下,倦意阵阵袭来。
内侍还没进去,不语听到外面说话,走了出来,道:“五郎君,你让大将军歇一会儿吧。”
他实在不忍心叫醒霍光。
程墨没说话。
老年人觉浅,只这两声,霍光已被惊醒,道:“谁?”
不语应道:“程五郎求见。”
“让他进来吧。”霍光道:“传膳,我和五郎一起用膳。”
他也一天粒米未进了。
不语一副你面子真大的眼神。
程墨不理他,进去,行礼道:“大将军。”然后在下坐了。
霍光哼了一声,道:“还叫老夫为大将军?”
“师父?”以前没外人的时候,程墨这么称呼他,现在两人中间隔了一个霍书涵,程墨拿不准他是不是要把自己开除出门墙。再说,以前他对他青眼有加,是因为昭帝宠信他,现在昭帝已崩,他已没有利用价值了。
霍光冷哼一声,瞪了他一眼,道:“你小子哭糊涂了吗?”
“嗯?”程墨不明白。
不语随后进来,道:“五郎君,先帝在时,曾替你向大将军求亲,你忘了吗?”
当然没忘,可霍光认他这个女婿是有条件的,要他依军功升为中郎将才行。现在他一介布衣,连皇帝伴读都不是了,霍光怎么肯允这门亲事?
霍光没有斥责不语。
程墨是什么人?最会察言观色,脸皮又厚,胆子也大。他瞄了霍光一眼,张口便叫:“岳父。”
霍光瞟了他一眼,没吱声。
没反对,我就当你默认了。程墨道:“听说岳父议立昌邑王?不知可曾派人打听此人的品性才情?”
托海昏侯墓的福,现代人没人不知道刘贺这货。他的前世今生在现代媒体强大的报道下,已是妇孺皆知了。这货可是只当了二十七天皇帝,就被您老人家废掉。还不如大家省事些,您老人家别立他废他,他也不用巴巴从巨野赶过来了。
霍光脸色攸变,厉声道:“你以为你是谁,敢议立皇储!来人,叉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