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圆接到诏书,欣喜若狂,小眼睛里泪光点点,只是道:“陛下英明,陛下英明啊。”
来宣诏的郑春撇了撇嘴,从太中大夫一步登天晋为九卿之一的光禄卿,你当然说陛下英明了。
乐圆高兴坏了,并不曾发现郑春的表情,封了好大一个封红塞到郑春手上,连声道谢,又吩咐置办酒席,留郑春用膳。郑春推辞两句,回宫复诏。
那边成群结队的官员家眷下狱,满朝文武惶恐不安,这边乐圆却得意洋洋走马上任,不免招来很多白眼怨怼,凭什么你不仅没事还能高升?
只是当此非常时期,没人敢做出头鸟,找个由头弹劾他。
其中吴渊震动最大,他奔波几天,却未能救出一人,心灰意冷踯躅待头之际,突然见乐圆鲜衣怒马,侍从簇拥,行人纷纷闪避,招摇过市。他的眼珠子快凸出来了。
乐圆过去良久,他还呆立街头,直到小厮呼喊他,他才怒拨马头,直冲丞相府而来。谁不知道乐圆一而再,再而三地弹劾程墨?刘询提拨乐圆,是猜忌程墨了吧?
丞相府两扇朱红大门依然紧闭,门前台阶扫得干干净净,纤尘不染,却渺无人烟。
他用力拍门,拍得手掌生疼,没人应答,好象这是一座空府。
其实此次被下狱的官员中,他认识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个是他的知交好友,可这些人都是霍光的门下,每有一人下狱,霍光留在朝堂中的力量便少一分,他的心便如被割了一刀,他怎能坐视霍大将军的力量被一网打尽?
“霍夫人,你可是大将军的亲女啊。”他仰天长呼,只是门前寂寂,只有烈日投下炙痛人肌肤的阳光回应他。
车辙驶过青石板路,辘辘地响,又有人来了。最近几天,前来求情的人大减,不过并没断绝。
这个时辰,程墨还在公庑办公。高阳经过多次试验,造出来的纸张已经比上次细腻多了,笔触落在上面,没有阻涩感。程墨除了送到宣室殿之外,霍光那边也送了一些,又留一些自用,现在造纸局正加大力度生产,希望能尽快用纸张代替竹简,成为新的书写工具。
程墨放下毛笔,吹了吹纸上墨迹,再看一次,没发现什么问题,把奏折封好,起身去了宣室殿。
这是吴朝第一封用纸写的奏折,淡黄色偶有淡绿色杂质的纸上,是浓黑的墨写的勉强过得去的字。刘询拿在手里,还是有些小激动的,他试过了,这纸写起字来,比竹简舒服多了,而且比竹简轻。竹简制作不易,哪有纸张方便?
程墨看他拿着奏折看了半天,一脸喜色,还以为他赞同自己的建议,这份奏折他想了好几天才写出来,得到认同还是很高兴的,唇边便绽开了笑容,道:“陛下,臣的提议可还使得?”
“啊?”刘询赶紧收回心神,道:“朕这就看。”
敢情你还没看啊。程墨翻了个白眼。
刘询细看奏折内容,越看眼睛越亮,道:“皇曾祖父在位时,曾下诏设置司隶校尉,职能倒跟你提的相似,只是你提的比司隶校尉的职权要大得多。”
上次刘询提出对百官不放心,生怕有人躲在暗中放冷箭,程墨便起了建议他设置锦衣卫监察百官的念头。明朝的锦衣卫大大有名,只要不给予太大权力,还是能让他成为皇帝手中的刀的,这么一来,百官的一举一动都在皇帝掌握之下,谁敢起弑君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