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进的烧退了,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屋顶发呆,见程墨来看他,坚持要坐起来,本来还要起身行礼,被程墨按住了。看着这张稚嫩坚毅的脸,程墨有点感慨,正是这些不畏死的读书人,才让中/华/民/族延续两千多年,依然屹立在世界上。
“今天的药吃了吗?”程墨在床边的椅子坐了,温声道,没有一点王爷的架子,还用手背试了试周进额头的温度。
“王爷。”周进感激涕零,又要起身行礼,再次被程墨按住。
“为你请功的折子,我已经送往京城了。”程墨道:“安心养病,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好身体,基本才在。”
说实话,他敬重周进的所作所为,可若让他处在周进的位置,他断然不会像周进那样,和周征硬扛,甚至不顾性命,被丢进屎坑差点淹死。他会一边向刘询密报,一边和周生周旋,把性命放在首位。或许这是接受现代教育的现代人和古人最大的不同。
“诺。”周进自幼读圣人书,不知不觉养成忠君爱国的好思想,兼年轻阅历少,觉得为了君王百姓舍弃性命再正常不过。他九死一生,不是为了升官发财,可若有升官的机会,还是不会拒绝的,得程墨请功,更让他受宠若惊。
老大夫每天过来换药,程墨问他,确认周征断折的肋骨在好转,夸了他几句,他激动得白哲的老脸涨成粉红色,道:“王爷谬赞,草民愧不敢当。”
上位者随便一句话,就能让人甘愿为之折腰,老大夫是城中名医,等闲人要请他就诊,得看他脸色,再三奉求,可到程墨这里,姿态放得那叫一个低,以能为程墨效劳而光荣。其中有程墨平匈奴,是英雄的因素,更主要的是程墨北安王的爵位,一个王,来头大得吓人,能为尊贵的王效劳,不仅自己脸上有光,连祖宗都沾光。
程墨回到房间,把黑子和阿飞叫进来,道:“加强警戒,任何人接近翡翠居一箭之地立即射杀。”又吩咐阿飞带两个人去保护郭伯等人,事情走到这一步,他怕周征下黑手,一个连御史都敢扔到屎坑淹得快死的人,什么事做不出来?
阿飞道:“阿郎,我们总共这点人手,再拨两个人保护那些百姓,怕是不够。”
他们负责程墨的安危,这个时候谁也不愿意离开程墨,去保护不相干的人,阿飞尤其如此,先把自己摘出来。
程墨道:“保护百姓是我们的职责,有何不可?我不会有事的。”
他走到桌边,提笔写了一封信,盖好小钤,封好,交给黑子,道:“派一个人送去。”
信封上写:武都尉亲启。
都尉是地方最高武装组织的统领,扬州的都尉手里有一支骑兵,由汉人组成,名越骑,跟胡人组成的胡骑同样赫赫有名。现任都尉姓武,为人如何不得而知。黑子见了信封上的字,心中大定,出来招手叫白度:“快马加鞭送去。”
白度哪敢怠慢,立即飞马去了。
又少一人,阿飞担心地道:“阿郎,就让小的在这里吧,派一两人去保护那些百姓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