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京中消息传来,霍光出面压住一切魑魅魍魉,程墨哪有耐心和壶衍缇磨菇。
霍光进宫第二天早朝,闹得沸沸扬扬的俘虏一事落下帷幕,众朝臣达成一致意见,即刻派宣抚使赴漠北,商谈两国罢兵交好之事。
这些天陶然四处奔波,只是他以前官卑职小,根基很浅,依仗程墨后才平步青云。这时四处找人,不仅没有半点用处,还受了不少嘲讽,更有人当面冷笑,说他迟早会以程墨余孽被一同处死。
他听知霍光进宫,吓得魂都没了,在他想来,霍光定然要废掉皇帝了,纵然肯留程墨一命,他们这些门客也没好下场。
第二天早朝,霍光出席,当众表态支持程墨的主张,他欢喜得傻了,呆呆坐在位子上,眼泛泪花。刘询问谁愿为使,他赶紧出列把这差事揽了下来。
他心急似箭,紧赶慢赶,晓行夜宿,总算在这一天赶到吴军大营。
眼前的大营跟一个城市似的,一眼望不到边,有秩序井然的军营,也有如朵朵白云般的蒙古包,不用说,这些蒙古包里住的是那些俘虏,从栅栏外望过去,有牧民在蒙古包外劈柴,也有牧民在收拾刚宰好的羊,整个俘虏区热气腾腾,充满生活气息,人虽多,却不乱。
三十万人,却能管理得井井有条。陶然张大了嘴合不拢,在他想来,这些俘虏就算不暴动,也深有怨望,俘虏区一定乌烟瘴气,没想到牧民们神色平和,忙着过自己的小日子,不像俘虏,倒像百姓。
是时候结束扯皮的举动了,程墨和乔洁商量一番,乔洁带领五千精锐再次奔袭王庭,要活捉壶衍缇。乔洁刚走,人报陶然来了。
“丞相,丞相啊,下官差点见不到您了。”陶然一见程墨就放声大哭,涕泪交加,就跟死了亲爹似的。
程墨扶他起来,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赶紧起来,我们说正事。”
陶然伸袖抹了抹老泪,道:“丞相不知,京中危机,幸好有夫人周旋,要不然……”
在他想来,霍光一定是看在霍书涵的份上,据说这些天霍书涵天天在他跟前尽孝,让他下不了死手,不得已勉强支持程墨,一举定下大局。
这些天,程墨一直从书信中了解京中的情况,这时才听陶然细说,那些人的冷语冷言让陶然难受无比,感受极深,这时不免多说几句。
程墨冷冷道:“都有谁?”
陶然一口气列了四五十个朝臣的名字,大多曾去大将军府静坐过,又指出四五人,说都是这些人牵头,他们都见不得程墨少年得志。
程墨冷笑道:“他们倒有把握一举定我的罪,就算我翻船,也有办法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这些人,他定然不会放过。
陶然点头,道:“亏得供暖局长勇气可嘉,把他们都踹跑了,他们到安国公府理论,被安国公好一通数落。”
安国公一向机灵,是个哪边有好处偏向哪边的主,这种人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这次他怎么会数落那些老臣?程墨奇道:“后来呢?”
“那些人告供暖局长的黑状,安国公不喜,大发脾气,把他们数落一顿,赶走了。”
原来是护短。程墨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