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青衣心间念了一段口诀,自幼鸟的身体中化成了一道青光,站在院子中时,便是宋三小姐,宋燕飞的模样。
她眉梢一挑,旋了个身子,衣袂偏偏而飞。
攸宁微微蹙眉看着那只青色的鸟,道:“她的修为太低,强行变成人形,更会损耗修为。”
6离道:“得失从缘,心无增减。若非强求,哪来这场业障。”
李修能独坐窗前,手执书卷。这一次秋闱,他势在必得,若是能进前三甲,或许也敢和那宋家小姐搭上一句话。
随手中拿着书,思绪不自觉的飞散着根本就是心不在焉。
“叩叩叩”
三声门响,李修能将门打开,宋飞燕正站在门口,一身大红色的身穿红色对襟交儒领戏服的
两侧整齐对应绣着淡粉牡丹花,靠里子是素白色的底裙。下裙及脚踝,露出一双粉白穗子的绣鞋。她的脸色略微泛红,含羞带怯,一头乌黑柔亮的秀披散在肩头。
“公子,不请小女进去?”
李修能微微蹙眉,道:“宋姑娘,夜已深了,若被人知晓你独自来此,于闺名有碍,你还是请回吧。”
宋燕飞怔了一怔,伸出一只素白的食指,轻轻点在他的鼻尖,就像他白日里轻点自己的唇一样。
李修能后退一步,脸红心跳的不可抑制:“姑娘,你,你。”
她笑着进了门,顺手将门掩上,款动莲步,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声音极细极小,缓缓的道:“公子,陪我饮些酒吧。”
不知何时,房间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壶酒,还有两个下酒的小菜。宋燕飞坐在榻上,素手斟酒,衣袖自那霜白的腕子滑落,红与白形成鲜明的对比,刺痛了他的眼。
李修能眸光闪烁一瞬,缓缓的道:“好。”
夜里,明月高悬,厢房中缓缓的传出妙龄女子浅唱戏词的声音,那声音比出谷黄莺更加美妙,绵长而包含情谊。
一双鸳鸯枕,一衾鸳鸯被,一对,交颈鸳鸯。
次日一早,宋飞燕早已不见了人影,若不是桌子上还有半壶未喝完的酒,他甚至以为昨夜那旖旎风光是一场大梦。
耳边传来女子娇软的笑声,他匆匆披了一件衣裳跑出了房门,隔壁院子中,宋飞燕的秋千越荡越高,眼见着树下的青衫男子,她抿上唇,一抹素帕自袖中飞了出来,正落在院墙另一边,李修能捡起那方绣着连理枝的手帕,只见帕上写着一排素雅的小字:未见君子,忧心贰
李修能抿抿唇,将手帕揣进怀中,冲着那扇院墙躬身行了个礼,背靠着菩提树,翻看手中的书卷,不时回眸看向墙头那边的女子。
夜里,宋燕飞再次来到他门前,轻轻敲门。
李修能隔着门窗看着她的身影,手抚上她投射在门上的影子,缓缓的道:“昨夜是我孟浪,毁了小姐清名,既已知错,修能万万不敢再错下去。小姐若是信我,等我一个月,秋闱放榜后,我定带着功名去府上提亲。”
门外的燕飞微微怔了怔,却是笑了:“你果然是个君子,那等你功成名就,我再告诉公子我家在何处。让我在门外,陪陪你吧。”
李修能微微点头,隔着门,坐在地上。
“终朝如醉还如病,苦依熏笼坐到明。去时陌上花如锦,今日楼头柳又青!可怜侬在深闺等,海棠开日到如今”
他闭上眼睛,不知觉的笑了,如此美妙的戏词,如此哀怨的闺情,让他心中刺痛,一个月,一个月,他定要娶这女子。
日里,她与他隔着墙,遥遥相望,夜里,她与他隔着木门相互依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