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赶人的意图很明显,而且话都说完了,陆停山却没有立即走人。
他起身从椅子站上起来,长腿一步迈到她的跟前,低下头,注视着她,呼吸的热度烫着她薄薄的脸颊,很认真地和她说话:“周骁,不择手段不是缺点,特别是对你这种身份来说。”
周骁微微抬眼,不敢直视他的目光,有些颓然和落寞,“这一次的失败已经验证了,我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惹怒了不该惹的人。
“那是因为你太沉不住气,让你个人的怨恨超越了你想实现目标的欲望。”
周骁浑身一震,下意识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她忍不住想问更多,可是她又觉得她似乎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陆停山没有再多说,“我先走了,有什么事可以呼叫这个按钮,三弟那边你先不用管。”
“好。”
不知多了多久,周骁回过神来,看着窗外的风景。
她想起来,当年因为身体受伤,和继发的心理创伤后遗症,让她很长时间都没办法上学,只能关在房间里,像现在这样朝外面发呆。
她恨林雁南。
她不恨她是陆嘉文的白月光,不恨她是不愁吃穿的大明星,她只恨她的虚伪和傲慢。
就好像她永远都只能输给她,跪在她面前被她扇耳光,用刀划上一下又一下的伤口。
陆停山的意思是,她被恨意冲昏了头脑,让她自己还根基未稳的时候就朝敌人出手。
这毫无疑问是一种很愚蠢的做法。
周骁的目光落下来,看着手上和孙豪的订婚戒指。
戒指款式不是她喜欢的,也很廉价,毕竟结婚的双方彼此心知肚明这场婚礼的目的。她的指尖轻轻覆上去,她记得每次去找陆嘉文上床的时候,他都讨厌它,要自己把它摘了。
她和这只戒指一模一样,没有人在意她的喜好,只能任人摆弄。
所以就像陆停山所说的,她没有资格去愤怒,在目标实现之前,都要学会忍耐。
她很早就学会了忍耐,简直轻车熟路。
周骁转过身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界面,发现陆嘉文前天晚上给自己发了不少消息,都是在问她在哪儿。
即使他一句话不说,周骁都能感觉到屏幕背后的愤怒。
她拨通他的电话。
“陆嘉文。”周骁很少直呼其名,“我在友爱医院302。”
其实也没有多久不见面,只是昏迷之前他们那么剑拔弩张的姿态,现在说起话来,周骁有种难以言喻的陌生感。
电话对面的男人听着并不愤怒,好像弯着唇角,声音有些辨别不出的沙哑,“难得见你主动找我。”
“我想和您见面仔细谈谈为林小姐赔罪的事。”
“真的么?”陆嘉文听见这句话,好像既不高兴,也不生气,“你有赔罪的心,当初怎么还会跑。”
周骁并不想在电话里和他周旋太多。
“所以我想专门找个时间和您道歉。”
陆嘉文没应声,语气不温不火:“周骁,原来你最害怕的人是我,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