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倪天和金不换对四叔的动机产生了极大的怀疑,就连我自己也有些怀疑四叔故意让倪天来找我,是否就是为了支开倪天,好独自去下那个古墓。可转念又一想,若真如此,四叔当初又何必要救倪天的性命,多此一举?这怎么都有些说不通,况且四叔怎么会拿我做饵?绝对不可能,当中必然生了什么始料未及的意外。
我突然意识到,目前的情况变得有些微妙,事件正向着我当初所担忧的方向展,原本计划盗墓的一伙人,俨然已经开始慢慢变成了两伙人,若是他们下去之后遇见四叔,可能真的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
我开始担心起四叔的安危来,此时也没时间再多想,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我也去!”。
“去去去!去个屁,叔叔骗完侄子骗,当金爷我是傻子?你们家是不是忽悠人上瘾!?”
金不换的气愤我可以理解,但显然他并非我要说服的那个人,我的目光直视倪天,充满了坚定:“一定生了什么意外,四叔这么做肯定有他迫不得已的理由,况且真要使诈,当初也不会救你!”
倪天停住脚步,没有言语,陷入了思考,神情变得有些复杂。
金不换刚想再作,却被倪天一只手按住了肩膀:“行,你去”。
“我也必须去。”我回头望去,说话的是仍旧在仔细观察尸体的铁头,他眯起小眼睛直视着倪天,话语说的斩钉截铁,像是在告知,而并非询问。
倪天对于铁头的反应并不怎么意外,这也难怪,虽然我只说铁头和柱子只是我的两个朋友,但相信倪天早就看出这二人与我真正的关系。
“行,你也去。”倪天这次回答的没什么犹豫。
这时,蒙古包外的柱子也跑了进来,一脸的焦急:“三少爷跟铁老大都去的话可别丢下我。”
“我勒个去,你们当这是野炊过家家?要去也行,但这下斗儿之后,各安天命,折在里面可别指望金爷我救你们。”金不换有些不满,得不得个不停。
“行了,老金。”倪天摇摇头,阻止了金不换。又转而看向我,叹了口气:“哎,行,随你们吧,就当我还你们孙家一个人情,咱们从此两清。”
“谢了天叔,那这尸体怎么办?”此事也算就此敲定,我又看向那具尸体。
虽然我不认得这人,但这人的死多少跟四叔有些关系,这点是肯定的,我还是有些不忍他就在此地腐烂,化作白骨。另外我心中还有一个担忧,先前的那伙假扮的蒙古人,对我们说他们正在找人,而正在找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这人?若如此,这人的尸体若是被他们找到的话,恐怕真的会惹出不小的麻烦。
倪天猜透了我的心思,思索片刻:“你可知道蒙古人有一种丧葬方式叫做天葬?”我点点头,关于天葬的了解,还是在部队的时候,与一位内蒙的战友闲聊时听他讲起过。
天葬是蒙古,藏族等少数民族的一种传统丧葬方式,把死去人的尸体拿到指定的地点让鹰,秃鹫,或者草原狼将尸体吞食。
这种丧葬方式的核心理念是灵魂不灭和轮回往复,人类的死亡其实只是不灭的灵魂与陈旧的躯体之间的分离,是异次空间的不同转化。
蒙古传统的天葬仪式,是将死者的尸体面孔朝天,盖上一块写有经咒的布,放在荒郊野外,任狐狸、狼、食肉性禽类吞食。三天后,亲属前来探视,如果尸体被鸟兽吃得干干净净,或所剩无几,意味着死者生前行善,灵魂归天。
如果动得很少或原封未动,就被认为生前作恶,连鸟兽都不愿啄噬。这时,就要请喇嘛诵经度,直到骨肉进入鹰狼之腹,才认为算是尽到了对死者的心意。
倪天见我点头,便知道我了解他口中的天葬,也就不再多做什么解释:“目前咱们当然不可能弄到什么有经文符咒的布,更不可能三天后再跑回来查看这人是否被啃食干净。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那些原本遮盖纸箱子的黑帆布拿来暂用,至于诵经度的喇嘛吗,咱们虽然没有,但装神弄鬼的道士到是还有一个。”
主意拿定,我忍住心中的恶心走上前帮忙去抬那具尸体,却惊愕的看见倪天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明晃晃的匕,拿在手中,向那尸体背部划去。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吓了我一跳:“你干嘛!?”
“以防万一,这些不能留。”倪天头也不抬的在尸体的背部反复划了划,又将尸体转翻转过来在前胸划了一通。
我不忍直视这血腥的场面,看向尸体另一端一言不的铁头,铁头又冲我点了点他的大光头,看来倪天也觉得这死人当真与那伙假蒙古人有什么关联,任何关于我们去向的线索都要毁去。
倪天处理完后,我喊柱子过来一起帮忙,柱子早已回过神来,之前的呕吐让他多少有些清醒,捂着鼻子便跑了过来。
我,倪天,铁头,柱子,四个人把尸体抬出了蒙古包,安放在一处不远的草丛中。
倪天回车上拿来了黑帆布,并喊来了卢老道。卢老道看到平躺着的腐烂尸体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倪天简单跟他讲了一下生的情况,卢老道叹了口气:“既已安去,罢了,就让贫道再送你一程吧。”嘴里叽里咕噜的念起了不知名的经文。
倪天走上前为尸体盖上黑帆布,便与我们一同站在一旁不再言语,背后的蒙古包燃起了熊熊火焰,阵阵热风吹袭着我的后背,金不换将手中的点燃蒙古包后的火把扔入了烈火之中,大摇大摆的向着汽车走去。
此时不想却是一阵微风吹过,将那已盖住腐烂头部的帆布微微吹起,阳光照射在尸体那已经半腐烂的脸上,背后蒙古包燃烧出的阵阵热流环绕四周,耳中萦绕着卢老道那莫名其妙的经文,却是显得分外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