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桃花堡的校场不再与长宁镇一样在堡内,而是在堡城以北两里处,占地一顷余。』
这处校场兴建于洪武年间,永乐年间重修,又于嘉靖年间再修,两百多年来一直都是桃花堡方圆各处官兵的操练集会之地,相传永乐靖难时大军还在此休养过几日光景。
然岁月沧桑,这里已经很久未曾有官兵集结过了,又由于与堡城有段距离,负责修缮的工人早已逃的一干二净,如今这里早已是破败不堪,到处都是破败、萧条之色。
这时校场上已经站满了桃花堡的官兵,一大早天气还没有很热,微凉的阵风轻拂着官兵们的脸颊、衣襟。
此时这些官兵泾渭分明的分成两股,萧亦在台上所见,左侧便都是那些原本的本地官兵。
他们多是披着破烂的衣袄,手中参差不齐的拿着长枪、腰刀等,队列也是里倒歪斜,在萧亦这里看就和一团乱麻没什么区别。
打头的是六个管队官,他们都是身着一身皮甲,要么手中一副腰刀,要么手中一杆长枪,手拿一杆鸟铳方面大耳的那人便是葛三了,而那周宝泰持着一杆腰刀倒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这六个管队官身后各有十几人到二十人不等的一队人,这些人相比后面那些官兵又是提升了一个档次,多是有着一身甲胄,器械也相较齐全些,这些应该就是他们的家丁了。
这些家丁眼中都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高傲,仿佛自己在人前就是高人一等,也是良莠不齐的站在那。
在萧亦看来,无论是家丁还是普通官兵,都是一些杂兵,家丁虽然身手装备好些,但是不成规模缺乏约束,到头来只能是一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但大明此时的悲哀之处就在于,官兵的主力几乎就是这些家丁,那些穷困潦倒的军户,无论是本身素质,还是从训练装备上都难以和这些家丁相比。
各将官只顾自己家丁,对于那些军户虽是多多益善,但是却从来不训练和管束。
右侧便是萧亦带来的整一哨的永安军将士,和这些官兵一比起来简直就是天差地别,人人昂挺胸直视前方,头戴亮闪闪的帽儿盔,最前面则是一身精铁甲的石刚。
萧亦看着目不斜视的石刚暗暗点头,看来石刚还是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这两日态度明显转变了过来。
石刚的右侧便是骑着马的王大勇,话说王大勇的马还是从蒙古人那里夺得的快马。
王大勇身后则是一人一马的夜不收小队几十人,他们骑在马上和那些站着的军士一样,只是紧握手中弯刀拉紧缰绳。
萧亦今日身上穿着的是关外那次斩杀的巴牙喇兵的精甲,这副精甲虽然已经有了些许年头,但是光彩依旧,依旧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光,再加上萧亦乃是新任防守官视察兵马,这也让台下的官兵们议论纷纷。
看着台子下的那些官兵,萧亦深知这些人是不能用来打仗的,也怪不得那次刘一鸣小五台山仅仅和鞑子一接触便溃败,这些人别说打鞑子了,就是农民军都打不赢。
萧亦脑中忽的一闪,或许自己可以翻翻旧账。
他依旧是眉头紧锁,沉声问道:“陈大人,操备官军人数可是齐全?”
大明九变卫所三分城守,七分屯种,负责城守的便成为操备官军。而各堡屯田税粮先要交到各卫所来,卫所一部分上缴,一部分就用来养活这些操备官军和军官。
陈浩正在惊心于萧亦带来的这些人,这些人站在那里无论从哪里看都是一列直线,眼中的寒光若隐若现,心下赞叹:这些才是好兵。
就听到萧亦问话,陈浩心下一惊,赶紧回道:“大人,堡内钱粮不足,器械不全,下官也是有心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