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司仪弯下腰来把周唯昀和周唯阳都令人领出去了,低声同卢皇后道:“是刚随着驸马爷一同进京的,已经见过圣上了,圣上打他来给您请安。”
大范氏死了,卢皇后原本对周唯琪的戒备却并没因为大范氏的死亡而结束,之前还是有些疏远他,直到这次东平郡王从湖北回来。
“宣进来吧。”卢皇后面色有些复杂,看着进来就拜的东平郡王,柔和的叫了起。
东平郡王就顺着卢皇后的话站起身坐在侧搭着玫瑰红的软垫的鹅颈椅上,垂眉敛目的听卢皇后问话。
出去了一趟,少了从前意气风的模样,多了几许老成,更多了几分谨慎。
不是经过了事,断然不至于如此。卢皇后想着,又有些心酸,伸手叫过他来,看了他半响,叹气:“黑了,瘦了”
日夜不停的赶路回来,在湖北也着实是下了死力想要把差事做好来讨建章帝欢喜的,不黑不瘦才显得奇怪了,周唯琪摇了摇头朝卢皇后笑:“崔大人比孙儿还瘦呢。”
他这趟回来,不仅更加谨慎小心,连身上的那股气势也全然消失了,小心翼翼得好似是一个宫人,卢皇后再看不惯大范氏,也知道事情决然不可能如同韩正清说的那般不堪,抓起周唯琪的手,思量半天方才道:“那个奸贼说的胡话你就全当是在放屁。”她忍不住说了句脏话,见周唯琪抬起眼睛,就道:“就像你自己同你姑父说的那样,你的身份如何,自有东宫内起居注作为证明。你没有受他的蛊惑,这很好。”
周唯琪朝着卢皇后跪下去,极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孙儿是个罪人,不值当祖母如此挂念”他红了眼圈跪在皇后跟前,哽咽着说了韩正清送老参来的事。
卢皇后和建章帝其实早知太子中毒同恭王脱不了关系,可如今四下这么一对比,总算是解了最后一点疑惑,手指颤了颤,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她会生不会养,两个儿子都被她养得如此偏激自私,实在是她的过错。
这么一想,喉间腥甜一阵一阵的往上涌,一弯腰竟吐出一大口血来,紧跟着就觉得头晕目眩,胸口闷得难受,摇摇欲坠了几下,彻底软在了榻上,登时把整个清宁殿的人都惊动了。
周唯琪只是打定了主意不再自作聪明留小秘密等日后被韩正清和恭王等人利用而已,着实没料到卢皇后竟如此激动,一时呆愣在当场,手足无措。
谢司仪已经匆忙使唤人去传太医了。
东宫鸣翠宫卢太子妃那里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同进宫来的荣成公主和端慧郡主说话,闻言皆惊得站了起来,定了定神互相看了一眼,顾不得再细问,立即往清宁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