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天,父亲正是去为她准备生日礼物……
她挣开张妈的搀扶,踉跄着冲上前。
人群为她让开了一条道路,那些面孔大多熟悉,也有少许陌生,几乎都是从前她父亲的部下。
她一身病号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身形羸弱得如纤细柔弱的杨柳,脸上虚弱的苍白为她平添了几分脆弱的美感,生生让人升起了想要揉碎的冲动。
有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贪婪的投射在了她身上,她毫无擦觉,只是直直的看着人群最前方的那抹高大的背影,她脚步顿下来,有那么一瞬的恍惚。
八年,她盼了八年,设想过无数次和他重逢的画面,唯独没料到他会披着恶魔的外衣回来,将她拽入家破人亡的深渊……
男人面朝墓碑立在那里,身形挺拔如劲松,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显得肃穆庄严,像是专程为了今天的场合所准备。骨节分明的左手垂在身侧,戴着黑手套的右手微微举起在身前,捻着一支白菊,俨然一副敬畏逝者的姿态。
许是感知到了向晚的目光,男人缓缓转过了身来。
那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映入向晚的眼帘,引得她瞳孔微微一颤。
他还如当年离开时的那样,时过境迁,风姿不减,轮廓冷清明晰,矜贵帅气。
精致的金丝边眼镜将盛满野心的眸子藏匿于后,不露锋芒,俨然一副天生矜贵的模样。
向晚恍惚间竟分不清眼前这个男人到底还是不是当初那个被她和父亲搭救的落魄少年……
她没察觉,自己眼尾微微泛起了红。
她哑声开口:“真的是你做的……?”
她希望他回答‘不是’,可他薄唇轻启,吐出的是不含任何情绪的冰冷字眼:“我说不是,你信么?”
这变相的承认,抽走了支撑着向晚的最后一丝希冀,她身体摇摇欲坠,险些站不稳。
张妈急忙上前扶住她:‘小姐……这里风大,你身子弱,咱们赶紧回医院吧?’
向晚将张妈的手甩开,环顾着在场的所有人,他们无一例外,看男人的眼神都充满了顺从,很明显,他取代了她父亲的一切!
她望着眼前的男人,讥讽道:“现在不该叫你二爷了,对吧?我爸一死,就没人挡在你前面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男人没有回答,冷清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情绪,只是扬了扬手知会张妈:“把她带回医院。”
向晚红着眼眶固执的不想离开,被张妈硬生生拉走了。
她脚步踉跄着,感觉身后有一道深沉的目光久久的裹在她身上。
见向晚走远,男人眸底覆上了一层寒霜,冷声对手下吩咐:“方才盯着她瞧的那几个杂碎,处理掉。”
那几个人猥琐回味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摁住拖走了,等反应过来,几人惊恐的求饶:“云哥!云哥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男人没有理会这聒噪的动静,冲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定定的看着墓碑上那个笑的儒雅温和的中年男人许久,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