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自己脚上的草鞋,赶紧回了屋。
给自己睡的里间炕上,一垫一盖,也弄了两床褥子。
再加上送去给龚成良的十床,这一下就用去了二十八床,只余剩下五床。
屋子里还堆了一堆的旧衣裳旧鞋。
门被推开,许氏端着盆热气腾腾的水进来。
“娘,累了一天了,我给您端盆热水过来泡泡脚。”
许多子这个人虽然胆小懦弱,在她看来还有点圣母,但是在孝道上,是真的很尽心。
哪怕是在原主的记忆里,许多子也做得很好。
自打她来到这地方以后,无论上山还是进城,尤其是变天的时候,许氏总会在她睡前,端来热水让她泡泡脚驱寒祛乏。
许氏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给她脱了鞋,手捧着她的脚放进水里,然后一句不说的给她揉脚。
“老二家的,你想过不跟老二过吗?”林桃问。
这些日子,虽然李二那只泰迪有所收敛,也再没动手打过许氏。
可林桃心里清楚,家暴在女人心里留下的创伤,并不是时间可以愈合的。
作为一个母亲,如果心理出现问题,对两个孩子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许氏抬头看她,满脸不安:“娘?儿媳妇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吗?您说,我改。您别撵我走成吗?”
“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林桃摆手。
“我是说,如果你心里不舒坦,那就跟老二离了。你啊,还管我叫娘,好好住在家里,抚养两个娃。也让老二那蠢货瞧瞧,没有他,你们娘仨一样能过得很好。”
虽然老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然而,她更坚信,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你没有经历过,在娃娃绝望的目光里,被男人打得半死不活的场景。
你就永远不会知道,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与自责,那种与其说恨打你的男人,不如说恨自己无能的无助与孤独,就像一把反锋利的刀,插在你的心上。
于是心头那道伤,因为那把刀而无法愈合,时时刻刻都在滴血。
半晌,回过神来的许氏,忽然笑了,但眼却红了。
“娘!有您这句话,我这辈子是真的值了。娘!”
许氏哭倒在她的大腿上。
“别把外面的娃娃们哭醒了。就像娘说的,你要是跟老二过不下去,就别再委屈自己。”
许氏抽泣摇头。
林桃抚着许氏的后背,说:“这过日子,就跟你脚上的鞋一样,舒不舒坦,只有自己最清楚。我啊,希望你给两个娃,做个好的榜样。尤其是兰兰,她也是女娃,你对她以后的影响,远比你想像的大。”
“啥、意思?”许氏抬头,抹着脸上的泪。
“你想啊,如果你活得委屈、受罪,她就会觉得,女人嫁出去以后,在夫家委屈受罪,着打受骂是理所应当的。她娘这样,她也这样很奇怪吗?即便在夫家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会学你,受着、忍着、一口的苦水往肚子里吞。”
“你希望兰兰长大,日子过得顺遂吗?”林桃问。
许氏疯狂点头。
天底下所有的母亲,应该没有一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过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