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友?”
千翎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双琥珀色眼睛微微睁大,透出惊异:
“大叔,难道你也……?”
烈重影不置可否,闭上眼,微微凝神。
额心红光一闪,赤红光晕一点一滴,如泉水涌现,渐渐凝成一朵妖冶美艳的赤红罂粟。
“这是我的羽赐。”他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额心,轻轻挑眉,“有印象么?”
千翎一眨不眨盯着他额心那红光氤氲间华美妩媚的赤色罂粟,皱了皱眉,似乎在想着什么……
“这是罂粟?罂粟……”
眸光忽然一颤,一双眼蓦地瞪大:
“赤、赤色黄昏?你……你难道是……!”
“哎哟,不错嘛,真没想到三百年了,还有人记得我的封号。”烈重影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拎过那瞬间脚底抹油转身逃跑的家伙,似笑非笑地叹了口气,“丫头,这说着说着话就逃跑的毛病可不好,要改。”
千翎一边挣扎一边被人往回拎,又惊又急,舌头又开始打架:
“你……你是螺旋塔十大暴徒之一的甲级刑犯、黄昏天使烈重影?!天啊……我我我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不跑才傻呢!”
“老是遇到?”烈重影眨了眨眼,拎着她放回一边的枯树干上,又皱眉,“什么十大暴徒,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千翎像一只仓鼠抱着怀里的毛线球和围巾坐在倒塌的枯树干上,颤颤巍巍看着他,明显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烈重影瞅了瞅她可怜兮兮的表情,叹了口气:
“丫头,这就吓到了?我看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嘛,那会儿救我的时候,你怎么不怕万一我是个坏人?”
“那不一样啊……”千翎耷拉着脑袋,小心翼翼地瞅了瞅他额心处缓慢熄灭的赤红罂粟图腾,声音低低,“大叔……你真的是那个……?”
声音顿了顿,似乎犹豫着什么。
“那个居功自傲、屠戮同胞,罪恶滔天理应关在螺旋之塔永生永世不得安宁的堕落圣天使?”烈重影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嘲讽中透着苦涩,“是这个意思吧?”
千翎看着他,嘴唇颤了颤,却没有出声音。
半晌。
“不是……”她缓缓摇了摇头,“大叔你……不像那样的人。”
传说中,三百年前那个城府深沉又血腥残忍的圣天使,那个圣战之后突然丧心病狂屠戮同胞、最终被众天使合力制裁押入螺旋之塔的凶厉暴徒……
怎么会是这段日子以来,那个时而倨傲不羁,时而又单纯幽默,一直如父亲般陪伴在她身边的大叔?
烈重影看着她,轻轻挑眉:
“是吗?你刚才逃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千翎瞅着他,低下头:
“对不起……我突然知道你的身份,的确有点吓昏头了……但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的话……我不相信大叔会是那样的人。”
烈重影眼睑轻垂:
“……为什么?”
千翎缓缓抬头看着他,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因为……大叔的眼神很清澈,很干净,那种满手血腥的暴徒才不会有这样的眼神呢。”
烈重影愣了愣,缓缓侧过脸,看着她眼里的真挚与信任……嘴唇微微一颤,缓缓显出一抹同样的弧度:“是吗……”
你也一样呢。
“丫头……”他顿了顿,像是犹豫挣扎着什么,声音很轻,“如果我说,我是被冤枉的……你信吗?”
千翎看着他愣了愣。
却缓缓点了点头,唇边露出一抹笑容:
“信啊。我本来就不相信大叔会做出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