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骗我……”
视线触及他胸口那深深的刀伤,千翎眸光一颤,鼻子一酸又哭起来,大滴大滴的眼泪顺着下巴滚落:
“怎么会不疼……这么深的伤怎么会不疼……呜呜呜,对不起……对不起小月……”
“我不是故意的……我一定是脑子短路才会拿刀对着你,呜呜呜……”
如果能重来一次,她宁可自尽也绝不会将刀刃对准他。
可这世上从没有后悔药。
澜月看着她哭得乱糟糟的脸颊,睫毛轻颤,眸子里掠过一丝疼惜,一丝无措:
“我知道。”
每当触碰她的泪水,心会变得沉甸甸,一直沉到心湖最深处。
窒息的疼痛。
那时候只是太生气,气她护在别人面前,对他刀刃相向;只是太伤心,伤心她为了别人才来找他;只是太害怕,怕关心挂念都是假的,到头来一切都是虚妄。
气恼过后,却依旧选择相信。那就像本能,与生俱来填充在骨髓里,无法剔除。
千翎看着他眼里的挣扎和信任,鼻子一酸,又是接连温热的泪水滚落,一次一次,被那只微凉的手轻柔拭去。
“啊……对了,换药,我忘了!”
悬挂在下巴的泪珠顿了顿,滴落。
感受到他手指的微凉,她这才反应过来,握过他的手轻轻搓了搓又哈了口气,塞到一旁的被子里掖紧,又伸过手来小心地裹严实了他身上的被褥,像是生怕他着凉。
他看着她又往他身上裹了几层被子,一张脸还挂着泪珠,却紧张得忘了哭泣。
心忽然变得柔软,柔软得快要化开。
暮雪飘飘,森林覆着一层薄雪,静谧无声。
千翎憋着眼泪给他的伤换好了药,又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睡衣给他换上,扶着他躺好,盖上被褥。
此时穿好衣服换好了药的他安静躺在被褥里,长散落洁白枕间,脸颊依旧苍白虚弱,血色黯淡的眸子里却多了几分神采。
“早这样听话多好。”
千翎在床头蹲下身,叹息着掖了掖他的被褥。
省得她脾气扒掉他的衣服。
他躺在枕间看着她,没有说话,侧脸晕着一层朦胧光亮。
“澜风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把医师侍女都撤走了……小月,今晚只能我守着你了。”
她趴在床头,托着下巴看着他,眼神清澈:
“我就在门外面,有事你就叫我,好吗?”
他安静凝视她,清澈的双眸映在朦胧光线间,血色淡去,隐约透出皎洁的银色。
她看着他眼睛里若隐若现的银色,心忽然一软,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脑袋:
“以后医师侍女给你换药,也要这么乖才行,知道吗?”
只要知道小月好好的,健健康康的,她在哪里都安心。
“晚安……”
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小月那双最熟悉的银色眼睛,心忽然柔软得像是被棉花糖堆满。
千翎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往常那样闭上眼朝着他额头凑过去,余光触及洁白枕间少年那白皙秀美隐隐透着桃红的面容,那双一眨不眨看着她的清澈眼睛,忽然又顿住了,整个人一僵,蓦地弹回来。
小月早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她又忘了!
在这个跟爱伦伊斯的家一模一样的地方,她似乎有种回到了几个月前生活的错觉,忘了眼前的人早已经不一样了,翩翩少年的年纪,尊贵王者的身份……
这一嘴亲下去,大概要被澜风爆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