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那里低着头,双手将围巾护在胸口,以确保她会顾忌他的伤而“放过”围巾,声音很轻:
“嗯。”
千翎看着他抱着她织的围巾像只护食的猫,心里有感慨有困惑。
辛辛苦苦织出来的围巾,能被人喜欢,当然是高兴的。
可问题是,这条围巾已经破烂得不能戴了,她确实用脚趾头想都想不明白他到底喜欢这条围巾什么……?
“为什么?”迟疑半晌,她缓缓坐回床边,安静看着他,还是问了出来。
黑散落软枕,澜月躺在那里,手里攥着围巾,低垂的睫毛颤了颤,默然不语。
半晌。
“你以前说过,会做一套给我。”
声音低低。
他睡在被褥中,缓缓垂下睫毛别开脸,低低的声音透着几分黯然喑哑:
“你忘了……我没忘。”
曾经一起逛街,她拉着他的手,一边嫌弃店铺里的围巾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一边说会在冬天亲手织一套温暖舒服的围巾、手套、帽子给他。
后来仓促分离,几番疏远逃避,他看着日子在思念中一天天迈向寒冬,想起夏日里的约定,哀伤绝望。
直到那天在谷外据点的悬崖上,看见那条暖黄色的围巾,从她带来的纸袋中跌落。
夏日里她撒下的种子,在他心里开出花来。
可她还是扔了围巾,从高高的悬崖上,冰冷决绝,剜除了他的希望。
他找了它很久。
很久很久。
山野,荒丛,森林,河流,溪谷……
它破烂得不像话,却是他唯一的希望。
如果有一天,她还是离开了,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么这条她曾亲手为他织就的围巾,会是他留在身边唯一的念想。
如此……
也不可以吗?
这样卑微的要求,也一定要剥夺吗……?
千翎坐在床边,看着少年清秀白皙的侧脸,嘴唇动了动,却没出声音。
半晌。
“我没忘。”声音很轻。
静谧的窗口响起,却很清晰。
长散落,他躺在那里,睫毛轻轻一颤,却依旧没回过头来。
千翎坐在床边,看着他映在花枝光亮间朦胧的侧脸轮廓,眸光潋滟,心忽然变得很柔软很柔软……
缓缓伸过手去,握住他手里的围巾。
他怔了怔,警惕地抓紧了围巾,抬眼看向她,清澈的眸子里是挣扎的不安……
千翎看着他的眼神,愣住了,心忽然一颤。
明明……只是一条围巾而已。
为什么会使如今已贵为一族王者的你……
露出这样脆弱得让人心疼的眼神?
半晌。
她缓缓收回手来,声音很轻:
“小月,这个围巾已经扯烂了,不能戴了……”
他睡在那里没看她,缓缓垂下睫毛,执着攥着围巾的手指隐隐紧了几分。
一只手轻轻抚上他额头的黑:
“但如果重新改造一下的话,或许还可以用。”
低垂的睫毛微微一颤,他缓缓抬起眼,对上她的眼睛,清澈的眸子里清晰的杏仁状瞳孔颤了颤,晶莹漂亮的玫红色,流溢出几分希冀的光亮。
手轻抚着他的额头,像安慰小猫。
千翎坐在床边,凝视着他,唇角浅浅的弧度,融化在花枝朦胧的光华中,轻柔的声音如此不真切:
“我……重新做给你,好不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