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
千翎现树枝抖落白雪下初露的嫩芽时,惊讶地揉了几把眼睛。
从大雪封山,到春芽显露,似乎就是一两天的事。
春天……
要到了呀。
自从澜风来过,又跟小月详谈之后,她开始默默做准备。
每天很早地起床,和小啾一起到森林里打猎、采集雪被下埋藏的野生菌。
又跑回谷底买来一些大补的药材,加入野生菌,炖猪骨、牛骨煮成药汤,每天熬给他喝。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时间所剩无几了,她无力阻止,只能尽全力给他补充营养,把身体养好了,出去才经得起折腾,经得起恶魔族那帮疯子的使唤。
闲来无事的时候,千翎在树屋里转悠着,收拾一些东西,为离开做准备。
随着寒冬将尽,春日到来,她的赎罪旅程结束了。
大概没过几天就会跟小月一起离开树屋了吧。
他回神木穹顶,她回谷底的家。
之后大概……不会再见面了。
她想着想着有点愣,站在那里像个木头人。
以前在爱伦伊斯,小月不告而别的时候,她哭了好久,后来知道他是恶魔,又哭了好久。
这一次她不想哭了。
直到一双手环过来,暖暖的怀抱萦绕了身体,唤回思绪。
她回过头看见少年秀美漂亮的脸,清澈的眼睛,不是银色,也不是玫红色了,恢复成从前血珍珠般旖旎神秘的暗红……
却是身体康复的标志。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顿了顿反应过来,脸一烫又吹胡子瞪眼推开他:
“干什么?你还小是不是?”
他默默瞅着她,又垂下睫毛,安静不语的模样似乎有些受伤。
千翎一张脸有点红,低下头没看他,在心里嘟囔。
明明以前在爱伦伊斯,某些人就像只猫不肯让人抱,她每次抱他,那别扭的小家伙都会惊恐地跑得老远……
最近却忽然变得爱撒娇了。
总是搞突然袭击,动不动就蹭过来,抱住她就不放,一双手加上一双环拢的黑翼,她怎么都挣不开。
千翎看着眼前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的清秀少年,脸又烫了点,心里恍惚着,忽然没来由冒起一个“诡异”的想法。
难道……
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当即在少年困惑的视线中拼命拍打烫的脸颊,驱散那个莫名其妙的念头。
千翎啊千翎!你越来越臭美自恋了!
她掐着自己的脸,像只青蛙鼓起眼睛。
恶魔族那么多漂亮又有能力的女孩子……他疯了不成?
对小月来说,
疏远一点说的话,她大概就像尽职的保姆;厚脸皮一点说的话,她大概就像可靠的家人一样的存在吧……?
千翎瞅着他,若有所思。
虽然她并没意识到,“尽职”、“可靠”似乎也是自己往自己脸上贴了金……
千翎瞅着他被她推开后默然不语的模样,视线触及少年身上单薄的睡衣,又瞪起眼,伸手拉过他朝着床边走去。
澜月像个跟班乖乖跟在她后面,被她拉着衣袖走到床前,又乖乖坐到床边,看着她拿过外衣披上他的肩。
“要说多少次才听得进去?你能不能自己穿暖和?”
千翎没好气地瞪他,心里忽然有些烦躁。
左耳进右耳出的家伙。
现在她整天叨叨都不听,等回了神木穹顶……
恶魔族里有谁敢跟他念叨?谁能管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