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煦,被这话打击的,生生往后趔趄了几步,“不,朕不信!太医,太医!”
李容煦大声的吼着太医。
谢衍眼眶有些湿润:别的正常人受个伤什么的,也许时间会修养好。
可是,对于自己的表妹来说,那是在硬生生的消耗她本来就不多的生机啊!
甚至施针也是在以她的生命为代价损耗!
此刻的她,真的是像极了脆弱的琉璃,只一点点伤害,也许就能摧毁她。
所以,才说这次她什么时候醒来,他也不确定。
因为她自己身体的恢复能力太差,具体什么时候修补好醒来,他也不知道。
可笑的是,他和表妹都是医术不菲的大夫,能医天下无数人的性命。
然而她自己的性命,他却是束手无策,没有好的办法。
医者不自医,他此时方能知道那无奈的心情。
李容煦轻轻抚摸着床上那人一直脸色苍白的容颜,嘴唇不由自主的颤抖。
他不相信!不相信!
他们两人才刚在一起,以后的好日子才开始呢!
怎么可能呢!
怎么可能呢!
他不信!
谢衍,这王八蛋,肯定是胡说!
太医提着药箱很快来了。
李容煦看着跪倒在地行礼的太医,语气干脆:“你们去诊脉,看看她为何现在还没醒来。”
那些太医立刻跪在地上给邵洵美诊脉。
两三个太医轮流给邵洵美诊脉过后,有太医这才斟酌着语气道:“陛下,恕微臣直言,床上那位姑娘因为伤得太重,醒来恐怕还要有一些时间。”
李容煦看着几个跪倒在地,战战兢兢的老东西,眼神冷漠,高高在上:“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么?”
几个太医互相看了一眼,面有难色。
而看他们的反映,李容煦眼色更加难看了,拍了拍桌子:“说实话!”
几人立刻趴到在地,身子颤抖着。
还是那个人,说话有些结巴:“陛下,微臣,微臣现”
看到陛下那阴沉的黑脸,他们实在是没有勇气往下说了啊!
其实,前两天给这位姑娘包扎伤口诊脉的时候,他们就现这个情况了,不过看到当时陛下的样子,他们谁也没有勇气上去说啊!
他们怕当时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砍了。
这位姑娘的生机,真是飘渺啊。
李容煦看着几人吞吐的样子,当即冷冷道:“苏广利,把人”
还没说完,那太医也不结巴了,直接一股脑的说出:“微臣经过诊断现,这位姑娘的根基损伤过重,如果要是好好养着的话,最多还有五六年的寿命。”
李容煦,只觉得脑袋有一根弦,啪的一声,断了。
一边的苏广利看到陛下脸色倏忽一下变了,当众失态的样子,立刻让几个太医下去了。
甚至,他也赶紧出去了。
只剩了谢衍还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想来,做为表哥的他,也不好受吧。
李容煦直直的往后张去,幸好下面就是椅子,所以一屁股坐在了椅子里。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他不信的!
可是,太医却是比谢衍还要残忍,清晰的告诉他,谢衍口中的几年的大好年华,竟然只有五六年啊。
还是好好的养着!
想到这里,他恨着自己,又埋怨的眼神看着床上的人!
他一步过去,狠狠地攥着床上之人的手!
“朕不知道,你知道你身子情况,为何你要给紫宸施针!为何要奋不顾身的替朕挡剑!”
“朕只想要你好好活着!和你快快乐乐的生活着!”
你以为你不告诉朕,用你自己的命来救朕,朕就会内疚感激么!
你不知道朕要的是什么么!
你如此不把你的命当回事,朕,不想原谅你!
呵呵!他苦涩一笑,肩膀耸了下来。
他又有什么资格来怨恨她,不原谅她?
给紫宸施针,拖延解毒的时间。不是他允许的么?
第二次,不是他心里所想,当时,他也想开口提出的,而她就是明白自己所想,所以就自己接过话去,说出了让他相信的话!
他现在不能回想起,当时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含笑说出,让他信她,一定保证紫宸没事的话了。
呵呵,是啊,她那是以性命保证紫宸没事啊!
还有这次为他挡剑,如果后面那剑刺中他的话,那么下面的渔网等着的就是他了。
而她没有多想,危险来临之际,在他性命受到威胁之时,她却是挺身而出,为他挡剑。
以她的性命,那是因为爱啊。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的热泪盈眶,忍不住俯身,颤抖的唇印在那毫无血色,冰冷的唇上。
两人的唇都是凉的,唯有他滴落在两人唇间的一滴泪,却是炽热的温度,带着苦涩咸湿的味道。
很快,李容煦这些失态全部收起,仿佛刚刚都是幻想,不曾存在过。
然而,他的心里有多滔天怨恨,无人可以理解!
明明她在雍州之前还好好的,身体还好好的!
李容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才让她的身子虚弱了如此地步!
他脸上没有喜怒的表情,淡淡的朝谢衍问道:“她的身子,怎么就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怎么到了这个地步啊!
谢衍想,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表妹那五年缠绵病榻其实身子骨就已经损伤,即使是去年慢慢被她调养恢复了,可是根基总之还是伤到了,看似和普通人没有两样,可是就寿命来说,比正常人都要短一些。”
这,邵洵美自然是知道的。
不能因为换个灵魂,身子就能好好的了。那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彻底断绝了生机的身子啊!
能活着,调养好,已经不错了。
所以,她对自己的身子,还有自己的性命,总是保养的分外珍贵,珍惜。
否则,她不会再每次施针的时候,身子都会不适。
“本来表妹要是好好的养着,到寿终正寝也不是难事。可是后来表妹又中了损伤她身子骨的春药,还在冷水中泡了不少时候,她那个时候,才恢复的身体机能就已经被破坏,也彻底失去了生育的能力。”
“表妹大约心情一直都是郁结的,尤其是在被定王带去了南边,这种心情,微臣想大约是到了极致,和那五年中心情应该差不多。加上她脖子上的伤痕,手折断过的痕迹,生机就在其中一点一点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