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流云缎是出自南梁,那孩儿无话可说。”
听着沈良富的一番分析,沈贵脸上逐渐露出欣慰笑容。
“我儿侃侃而谈,而又条理清晰。”
“日后若是为官,想必也是一等一的好官。”
“你猜得不错,这流云缎确实来自南梁。”
“且是三年前,南梁的皇家锦缎。”
“这些年来,南梁布商更新迭代,造出了更好的锦缎,流云缎才被皇室抛弃,可也依旧受到众多达官显贵钟爱,乃是南梁一等一的上乘布匹。”
“相比之下,我大乾不过一小国,沈家更不过只是淮南的一家小小布行,如何能与流云缎相比。”
沈贵说着说着便叹息一声,最近这事儿着实把他折磨的够呛,搅得他夜不能寐。
就算似水缎再能打,也比不过流云缎啊!那可是南梁曾经的皇家锦缎!也不知钱氏那几个老东西是怎么要来的这等锦缎方子。
江淮两地布商,分别以钱氏和他们沈记为首,本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
可若是钱氏选上了皇商,而沈记没能选上。
那么平衡将被打破,江淮两地的布商势力也将重新洗牌。
这对沈记来说,本就是不小的危机。
更何况钱氏得了好处,为了以绝后患,最先要干掉的,必然是沈记这个昔日的最大对手。
所以说,如今的沈记,不说到了危急存亡之秋,但情况也着实不容乐观。
但转念一想,我和儿子说这些作甚?
他又帮不了什么忙,说出来还平白惹人糟心。
“无碍无碍,皇商而已,为父心中有数,我儿莫要忧心。”
“你且跟着那顾诗君,好生用功读书。”
“若是来年,我沈家能出个进士老爷,为父便心满意足了。”
沈贵笑着说道。
“父亲放心,孩儿一定认真聆听恩师教诲。”沈良富如是答道,同时也察觉到了父亲眉宇间的忧虑。
沈良富明白“尽信书不如无书”的道理后,本想立即奔赴南山居,跟随恩师顾北川学习。
但因为担心父亲和家里生意,索性便又留了几天。
可恰恰是这几天,让他发现父亲的情况非但没有转好,反而在恶化。
一大清早便出门访友,说是寻求新锦缎。
可往往直到深夜,父亲才披星戴月地回来,且满脸疲惫与失望之色。
到了晚上,更是夜不能寐,辗转反侧。
显然,情况并没有父亲说得那么好。
但他也无可奈何,毕竟连在布商行业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父亲都想不出办法,他又能如何?
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家中多陪陪父亲。
然而沈贵发现之后,却以男子汉大丈夫,当以学业为重,将其赶往了南山居求学。
同时还嘱咐其带上三匹上好的似水缎,给顾北川作为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