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出身世家,但毕竟是阉宦之辈。
按理来说,这辈子绝无出头之日。
更别说做到三公这等位置上!
可在仁宣皇帝这儿,只要你有真材实料,那便一切皆有可能。
而张浪起初便是随侍太监,展露自身才能之后,才被当今圣上提拔入了官场,随后一步步往上升,最终才走到如今这个位置。
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说一声大乾王朝所有太监的楷模也不为过。
“陛下,胡俨胡大人科举舞弊一事,还未彻查清楚。”杨绍站出身来,提醒道。
“嗯,那便按照当日商议的来吧。”
“金吾卫可曾寻来那十名南方考生?”
“回陛下,春闱结束后,有望金榜题名的考生大抵都不会归家,而是留在乾都城中,等候殿试。”
“所以金吾卫当日夜晚,便寻到了这十人。”
“宣之。”
“诺!”
“宣,南方考生进殿!”
乾德殿外,喊礼太监尖锐响亮的嗓门再度响起。
早已在殿外等候多时的沈良富等人闻言,立马来了精神,直起身子,在领班太监的引领下,朝着宫殿方向走去。
“这喊礼太监,当真是个苦力活儿,没日没夜地这么喊,嗓子不得坏掉?”
“那是,这宫中达官显贵那般多,都要公公们来伺候。谁又晓得公公们的不容易?”
“小子们是南方人氏,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不知此次面见圣上,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望公公提点一二。”
说着,沈良富便握住了领班太监的手。
衣袖中藏着的几枚银锭子,分量十足。
那领班太监见状,先是一愣,随后不露声色地撒开沈良富的手。
只是其衣袖中的银两,已然不见踪迹。
随后,在沈良富等人的注视下,那领班太监只是摇了摇头,并未多说,便向前走去。
见状,沈良富脸色便阴沉下来。
“看来,此去金銮殿,并非是什么好事。”
“尔等切记,待会儿务必谨言慎行。”
甄仁义等人闻言,也是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按理来说,收了银子就得办事。
可那领班太监却只是摇头,说明摇头这个动作本身就是答案!
而且不是什么好答案。
入了乾德殿之后,沈良富看见了满朝朱贵紫,看见了擎天石柱上的雕龙画凤,看见了龙椅之上,仪态威严的当今圣上,人人称赞的仁宣皇帝。
一时间,难免心绪起伏,激动不已。
若无恩师,我当真不知要学到何年何月,才能有如今这一天。
“草民沈良富,叩见陛下!”
“草民甄仁义,叩见陛下!”
……
“免礼,平身。”仁宣皇帝金口玉言,吐出四字之后,便不再言语。
“知道为何叫你们来吗?”身穿绯红官袍的张浪站出身来,如是道。
“草民愚钝,但略有猜测,约莫是与会试有关。”
“不错,尔等十人,位列此次会试前十一甲!”
此言一出,沈良富等人心中难免喜悦。
寒窗苦读数十年,为的不就是今日?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乾都花!
金銮殿奏对,贵为天子门生!
如今,这些士林中难能可贵的成就,于他们而言,几乎唾手可得。
叫他们如何能不激动?
然而,下一刻,张浪的一席话,便将这份激动彻底打碎。
“尔等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于会试中舞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