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听到他这样的话,张世华便也不由赞同的点了点头。“是啊!毕竟,就算是冒出了一个张士诚,阻断了元蒙朝廷的漕运,但元蒙朝廷却还是可以走海运来向元大都运送粮食。
所以即便有一个张士诚、还有淮上那些个义军在使劲的蹦Q,元蒙朝廷那边却还是将我张世华当成了他们下一个必须要除掉的目标了。毕竟我张世华可是占据了他们三分之一的行省的‘大贼’!”
话说到这里,张世华在不知是自嘲还是自豪的摇头笑了笑之后,却也不由将两只手负在背后,自信满满的道:“不过,仅仅凭借汴梁路还有河【】南府路及德安府的这点兵马就想要除掉我张世华。那这些个鞑子,也未免太看不起我了吧!”
这般说着,负手而立的张世华也不由露出一股难言的霸气。
不过在这个时候,把自己半个屁股放在凳子上的赵子玉,却是没有被自家主公表露出的这种王霸之气所感染。纳头便拜,高呼主公千岁、万岁什么的。
而是在听到张世华这样的话之后,不由将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默默的沉思起来。
“不对。主公,此时有蹊跷,不!应该说,此事万万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简单。”沉思了片刻,赵子玉猛地抬头,却是不由对着自信满满的张世华,忽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恩?”忽的听到赵子玉这样说,负手而立的张世华却也不由对其投过了一个不解的眼神。
“主公,您想,现在的河【】南江北行省,除了少数州府之外,可以说到处都是革命起义的义军。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即便新来的那名新上任的总官兵想要攻打我们,也决然不可能就这般傻乎乎的冲上来。
因为在这个时候,他根本就调动不了太多的兵马和我们作战。您想一想,归德府的兵马此时正在答失八都鲁的率领之下陷入了和刘福通的苦战。而除此之外,淮上地区的朝廷兵马更加是自顾不暇。
而至于更远处的庐州扬州等地,先不说不和我们接壤,在一下子冒出了一个张士诚之后,这些地方更是彻底的乱成了一锅粥。
所以在现在这个时候,新上任的哪位朝廷总官兵,也就像您说的那样,最多也就能调集汴梁路、河南府路还有德安府这三地的兵马和我们的作战。可就凭这区区三路,加起来的全部兵马也不过就五六万。
这么点兵力,躲在自己的老家,抱头自保到时足够了。但要拿这么点兵马来攻打我们,那简直就是找死。而以鞑子官员们的德行来看,他们可没有什么和咱们玉石俱焚的胆子。
也更加不可能天真到,在他们取得了一场小小的德安小胜之后,就把咱们当成可以任意揉捏的软泥巴了。毕竟此战可是他们主动挑起的,关系着他们的身家性命,他们不可能什么也不考虑,就拿自己的身家性命来压一场极其没有胜算的战争。
所以臣下以为,在接下来的一战中,他们有可能就是吸引我们注意力的诱饵。而真正攻打我们的主力,则是另外一支部队。”
“这……的确有道理,官兵鞑子这一次的确是太蠢了一些。那子玉,你觉得接下来的这一战,真正攻打我们的主力会是谁呢?”
“在这个时候,和咱们接壤的,并且还有能力来长途跋涉攻打我们的,除了我们南边的湖广行省之外,便也就是咱们西边的四【】川行省了。而湖广行省因为前湖广平章和尚便就是因为和天完朝廷作战不利而被元蒙朝廷处死。
所以即便现在的天完政权已然只剩下了一群残兵败将,但现在的湖广行省阿鲁辉却也依旧在刚刚被光复不久的汉阳武昌二府囤积了大量兵马,俨然将黄州的天完残兵当成了他必除的大敌。
因而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湖广行省方面也不可能抽调重兵来攻打我们。
所以臣下觉得,在这个时候,会派出大军来攻打镇压我们的,也就只有我们西方的四川行省了。
毕竟咱们和川军也的确有着化不开的大仇。因为咱们不止击败了被川军视为领袖人物的答失八都鲁,使这位元蒙朝廷赫赫有名的将门代平章被元蒙朝廷贬谪为了枢密,还被远调去了归德。
更是击杀了他们的正平章咬住,在荆门一战中杀了他们无数的川军儿郎。所以在臣下想来,如果有机会的话,川军官兵那边,也一地是想从咱们黑衣军身上找回这个场子,报仇雪恨的。”
不得不说,赵子玉这个军师虽然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但因为天赋原因,年不过而立,且只是在早年见读过一些兵书的他,在军事方面的确有着极高的见解和敏锐。
这不,他这样一番有理有据的分析,即便是张世华在听到之后,也不由被他说得点头连连。
“没错,子玉你说的不错。只要河【】南的这位新任总管兵不是疯子,那么在接下来的一战中,进攻我们的主力也一定就是川军无疑了。而他们进攻的目标,也一定就是……峡州夷陵!”
“峡州夷陵!”这一次,张世华和赵子玉两人却是难得的异口同声了。
“是的,只要川军的那名右丞要想攻打我们,那么他们也一定会走水路,从夷陵道来攻打我们。因为这样一来,他们便就能善攻下夷陵之后,率大军顺江而下,直取江陵城。
而也只有这样,他们才能对我们造成最严重的打击。”负手而立的张世华这般分析这,眼睛深处便也不由闪过一抹担忧。
因为如果按照他们猜测的那般,川军才是主力。那么这一次攻打他们的川军兵力也一定不会少于六万人。而接下来他们所要面对的,也很可能将会是他们根本就没有遭遇过的水战。
而这样一来,黑衣军不但要两线作战,敌军的兵力甚至也要远远的超过他们。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张世华的内心又怎么可能不担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