煊安东市的街头上,一处针绣小摊前,苏和酒正望着自己的姐姐,眉头紧蹙。
“我还有些积蓄,这段时间先找个稍偏些的客栈吧。”
苏和珞抚摸着妹妹的头发,眼中也有些歉意,近日赚的这些钱是她与苏和酒共同挣的,而当她决定将钱财交给家中三叔后,苏和酒虽有异议,但还是同意了下来。
她们二人本不是煊安人,家中以往住在一处偏僻的乡域里,她们的母亲靠着祖传的女红手艺营生,独自将二人养大。
但后来她们母亲劳累成疾,二女虽也能赚些小钱,但还是无法填补家中用度与医药开销,最终她们的母亲因病逝去,而二女也欠下了不少外债。
在最艰难的时段里,便是这远房的三叔苏堀得知了她们的情况,向二人伸出了橄榄枝,邀请她们到自己在煊安的成衣铺里做活,月钱比之偏僻的乡里自是要高出不少。
想着是自家亲戚,苏和珞当时便同意了此事,与苏堀签了契书,苏和酒自然也跟随着姐姐一同前往。
但真当二人到了煊安后,才发现这三叔是个贪婪成性的人,他在合约中做了些手脚,也时而克扣二人的月钱。
苏堀与许多贵人有生意往来,而她们在煊安却是没有熟人,无奈之下便只能抽空出来摆摊赚钱,补贴家用。
而近日里,苏堀与冷家布行谈了桩大生意,最终却将家产赔尽,一夜之间便失去了所有的财富,成衣铺子与宅子都被他拿去抵了债。
今天一早,他又找到了苏家姐妹俩来借钱吃饭。
想到最初是这三叔给了二人赚钱的机会,苏和珞仍是对他心怀感恩,便将最近所获钱财都给了他,也算是还了他往日的恩情。
“阿姊,其实我昨日还见到三叔于酒楼中埋头饮酒听曲儿,咱们给了他钱,他也是用来挥霍,如此等他花完之后还是会再来找我们……”
“酒儿,放心吧,往后便不再管他了。”
“如此便好。”苏和酒这才松了一口气,自己姐姐心太软了,总是见不得人受苦,这在很多时候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先帮司徒公子将这发绣完成了吧,如今已经做了一半,我也渐渐熟悉了这发丝针织的技巧,应该很快就可以完工了,若是超出了约定的期限就不好了。”
不再去讨论这些烦心事,苏和珞手中拿起了一根长长的发丝开始穿针引线,正是准备完成司徒锡预订的那幅墨绣。
“发绣……真好啊,只是不绣些字在上面,总觉着缺了些什么一般。”苏和酒也将目光落在了眼前这半成品上,她想起了那司徒公子与他娘子感情和睦的样子。
而就在此时,一位面容有些邋遢的中年男人领着一位华服贵公子自街道远处向她们二人的摊子前靠近。
很快,这邋遢男人就到了二女面前。
苏和酒见到这人,立即警惕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珞儿、酒儿,你们都在呢。快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冷少爷,我已将你们二人的庸赁文书转让给了他,你们快收拾收拾,跟着冷少爷去冷家的布行吧。”
苏堀身后那样貌有些清秀的青年公子在见到二女时眼前一亮,向苏堀满意地挑了挑眉后,转身朝向苏和珞,他脸上立即挂起了一个自以为很有风度的笑容。
“二位姑娘,初次见面,在下冷箖。”
手中动作一乱,针尖刺破了苏和珞左手的食指。